不由失笑,许厌抬起头一眼望过去,眼前的视野都被全然的晦暗笼罩,低头看着底下的深不见底的黢黑,她动了动手臂,继续前行。
前方有一道分叉口。
她借着一旁的栏架,放松了口气,后头他也没有出言催她。
许厌下了决心,回到原位,道:“要是选对了,你欠我一个人情,选错了,我欠你一个。”
没等他回,她行进的速度加快,吃力地避开障碍物,不多时,就瞧见了一处支撑。
她已经路过了几个架子般的支撑了。
应该就是这儿了。
转了转僵麻的手腕,许厌屏息抬高身体,抓住栏杆,吊起身体,借着力踢开封口,抓住一旁生了铁锈味的细管,从封口钻了进去。
悬空的降落感袭来,本能地抓住一个凹陷的位置,稳住身体,手里却打滑了,一下子磕到到了墙上,只是疼,并没有受伤。
松了一口气,许厌还有些不能适应明光。
手抬起遮了一下光线,腾开位置,对着那边出声:“你过来的时候小心一点,这里是洗浴间,位置很高。”
眼神一瞟,看到房间里的床被,垫着墙壁的力直起身,把被子抱过来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再拿一层铺上,正巧他在凹陷处也缓了缓力气,地上的被子软乎,也算没受伤。
这下才真正卸了口气。
许厌眉眼一松,顿觉有些眩晕,眼前晃了一下黑影。
按了按眉心,没留意间身旁已有个人扶住她,许厌下意识地揽住,恍然回神抬眸:“谢谢。”
四处观察了一番,他们确定了目前所在的位置。
这是下层楼右边的房间,出去可以从楼梯直接到一楼。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他们要是一直躲在房间里,一定会被发现,但人多势众,武器充足,他们不是对手,况且Jing力有限。
原本的房间里空间有限,藏身处也不安全,兵行险着反而是最可取的方法。
拖延时间,且能分散队伍。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反而没办法科学的分配。
当然,他们会在每一层设下人手防备。
但已经比他们两个人东奔西跑好得多。
一直待在此处也不是权宜之计。
现在是要看看底下战况如何了。
借着窗户去看,大街上倒了不少尸首。
顾堂乔道:“商会的杜荣海、葛晃,白虎帮的堂主,还有……周家的人。”
许厌:“是谁?”
他坦白道:“不知道。他是周家的人,但自幼就改名为宋,混在帮派之中,平时做一些买卖。”
那么,这和周芝生有关吗?
他在其中领导着那一股势力?
听顾堂乔的描述,那人并不起眼,而且职分地位都很低,要不是他特意调查,没有人会知道他是周家的人。
一颗小棋子都如此慎之又慎,此次压上的砝码,就是为了彻底除掉顾堂乔吗?
他们并没有形成合力对付他,但这样的凶险也很难逃过。
半晌击碎物品的声音,惨叫声,枪声总算消停了。
天色蒙了一层浅灰的Yin影,飘着四散的云。
过了一段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老板,您在吗?”
是钟敬,今天陪顾堂乔来的手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走到门边,二人对视一眼,许厌举起枪,他缓缓打开门,门后是袖口敞亮破破烂烂的男人,他满面惊喜之色,臂膀处还流着血,脸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确认了人,放下枪,钟敬哽咽道:“老板,我们的人都……”
原本今日他们计划好好得,临门却出了这样的大岔子。
顾堂乔拍拍他的肩,他忍住了泪,眼神里忽地现出自责悔恨:“老板,我们的人里,出了叛徒。”
“这件事交给我,先回去,有多少带多少,剩下的人怎么处理,我会安排。”
他勉力挤出一抹笑:“是,老板。”
顾堂乔回身让许厌一起走,钟敬怔了一下:“太太……”
顾堂乔身体稍顿,便听许厌轻轻点头,回应道:“论辈分,叫我一声伯母也是可以的。”
钟敬无措地看向自家老板,眼神游移回她身上,没敢回话。
四周静谧无声,许厌莫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保险起见,她拉住顾堂乔,悄声说了句‘对不住了’,然后紧紧搂着他,低声说了句:“不必理会我。”
没多问什么,就这么拉拉扯扯下了楼,朱戟几个人没见到,拢共活口也没多少。
心下稍定一些,许厌松开抱着他身体的手,方才她靠近他,是为了混淆视线,要是有什么射击的人,她也能阻挡一部分视线。
几人疾步出了厅门,朱戟挂了彩,在另一面等着,正准备走过去,一股相似的直觉突然直击心头,霎时间许厌回身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