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想想依然觉得后怕,“得亏沈镌白到的及时, 他接眠眠回来的时候,把孩子交给我就跑上山找你去了, 你是没看见他着急的样子。”
“......”
岑虞没有接话,用不着唐婉和她说,她也感受得到沈镌白昨天有多着急。
说话的功夫,江昼拉着行李箱出来, 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墨镜口罩。
“行了,我们要去赶中午的大巴了,你们什么时候走?”唐婉问。
岑虞低头看一眼腕处的手表,“不一定,等沈镌白醒了我问问他。”
看他还想不想带眠眠在冰溪镇玩了,虽然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能到处跑的,而且现在村子里,到处都是混乱,也让人糟心。
送走了唐婉,岑虞把眠眠抱回房间,放在沈镌白旁边睡好。
小家伙一直就贪睡,平时没人叫,不睡到十一二点都不会醒。
岑虞心里还惦记着昨天晚上招待所老板娘帮忙找丽苏妈妈的事儿,也就没把小家伙叫醒,由着一大一小睡着,自己出门去了。
招待所小卖部早就已经开门了,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困倦地打着哈欠,没怎么休息好,估计是找赊账本找到够晚的。
丽苏耷拉着脑袋,缩在小卖部门口竹制的靠椅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要侧目看她一眼,眼神里透着怜悯,好像是在看什么遭到遗弃的小狗。
泛滥着他们的同情心,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问一句。
好像是感受到来自岑虞的目光,丽苏猛地抬起头来,看见她时,眼睛里才稍稍亮起了点点的光。
岑虞径直朝她走过去,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难过吗?”她问。
“......”在其他大人面前不敢表现出来的情感,在岑虞面前,丽苏轻易地坦诚,她摇了摇头,“不难过。”
闻言,岑虞稍稍放了些心,拍拍她的脑门儿,走进了小卖部。
老板娘一看见岑虞来,就迫不及待地说:“我找到丽苏妈妈了。”
岑虞惊讶地挑挑眉,“这么快?”
老板娘从收银台站起来,“是啊,昨天我找到电话号码以后,就试着打了过去,谁知道还真的有人接。”
“丽苏妈妈一直没有换号码,正好赶上她昨天上晚班,就接到了,她现在就住在临市,听说了丽苏的消息,马上就说要来。”老板娘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估计再过半小时,就到大巴站了。”
“......”
岑虞一开始设想找丽苏妈妈这件事,以为可能不会很容易,着实没想到第二天就能有结果。
她皱了皱眉,“丽苏知道吗?”她妈妈要来。
老板娘扫了一眼门外,小姑娘撑着下巴,不知道盯着哪一处看,并没有注意到她们里面在说什么。
她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没有,我留了个心眼,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
其实岑虞也是这个想法,在没见到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打个问号。
说到底丢孩子的是她,要找孩子的也是她,要是之后反悔了又不要孩子了,丽苏得多伤心啊。
“所以看看你要不要去大巴站,和丽苏妈妈先聊一聊,觉得可以,再让她见孩子。”老板娘提议。
“嗯我现在就去。”
冰溪镇的大巴站,说是大巴站,其实就是一个铁棚子底下停着一辆大巴车。
能够调度的车也就只有这一辆。
早上开进镇,中午的时候开走,然后再开进来,最后傍晚时开回。
岑虞到大巴站的时候,早上进镇的大巴刚刚停定。
稀稀落落从车上走下来人。
几乎不需要辨认的,岑虞就注意到了在人群里格格不入的女人。
女人长相清秀,五官里依稀能看出一点丽苏的影子,她微微蜷缩着背,眼神里戒备而生疏,像是小动物一样,透着时刻警惕的害怕。
有人走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女人立刻打了个激灵,抱紧了胸前的大包,四处张望。
“......”
岑虞想起之前老板娘和她说过的,丽苏妈妈是被拐卖进悬崖村的。
也许是这一段经历,在她在脑子里烙下了永久的伤害,重回故地,让她有了这样的应激反应。
她很难不去同情眼前的女人,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岑虞走上前,叫住她,“丽苏妈妈?”
“......”听到这个称呼时,女人有一瞬间的迷茫,半晌才缓过神来,“对对对,我是我是。”
苏秀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她。
‘丽苏’这个名字,被她藏在内里的最深处,连同悬崖村上的过去。
‘妈妈’这个身份,被她刻意的遗忘和忽略。
她用怯懦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素面朝天,长发高高的扎成马尾,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却一点也没有掩盖掉她身上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