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疆的一位小将军,奴婢与他两情相悦,无奈门第差得太大,奴婢一直不敢接受他的心意,幸得王爷垂帘,将奴婢认作干女儿,这才与他结了亲事,”怜春羞涩一笑,“只是他去剿匪已经一月有余,殿下从未见过罢了。”
这些事,她早就想说与殿下听了,可第一次见面时错了,日后便一直错,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没想到还有机会。
“……你能走出来,很好,”赵乐莹扯了一下嘴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倒一直怕你钻牛角尖。”
“殿下还愿意关心奴婢吗?”怜春又开始哽咽。
赵乐莹笑了一声:“说是一刀两断,这世上真能两断的又有多少。”
即便多年未见,重逢便是下马威,她还是一眼看出怜春情分不减,所以才愿意喝下那几杯强敬的酒。
怜春终于哭了出来,对着她连连磕头。
赵乐莹看得头都疼了:“省些力气吧,还不知何时才能被找到。”
怜春顿了一下,这才停了下来,重新到角落里坐下。
半晌,她突然开口:“今日动手的,是不是傅世子?”
赵乐莹无言一瞬:“为何这么问?”
怜春咬了咬唇:“我并非要怀疑他们,只是殿下和驸马要单独离开的消息,只有王府和驿馆知晓,今日送行本该是世子要做的事,可他却突然离开,还有……奴婢虽然不知这些人的来头,可既然能不近身便杀了王府侍卫,可见身手极好,满南疆能找出这样身手的,似乎就只有世子一人。”
更何况傅世子恨殿下入骨……怜春实在不想怀疑,可巧合太多,她不得不怀疑。
面对她的问询,赵乐莹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不是他。”他不会伤她。
怜春眉头还是紧皱。
赵乐莹扫了她一眼,见她还在忐忑,便开口解释:“那些人身手虽好,却对这附近的山林不熟,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怜春顿了一下,瞬间被说服了。也是,自己不过才来三年,还不甚喜欢出门,便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算熟悉了,那些人若是南疆的,又怎会在山林中如此陌生?
“……那会是谁呢?”怜春嘟囔一句。
赵乐莹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知道他们会单独离开的,除了王府,还有使臣不是?看来京都那位躺在病榻上,整日无事尽琢磨他们一家子了。
怜春坐在角落忧心忡忡,一抬头就看着赵乐莹疲惫的模样,尽管想问她阿瑞少爷的事,但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安静坐在山洞里,待衣裳多少晾干些后才穿上,虽然还是chao的,可比起刚从水里捞出来时不知好了多少。
山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洞里的蚊虫逐渐增多,怜春找来树叶,拼命为她扇蚊虫,赵乐莹几次想让她作罢,然而头脑昏昏说不出话来。
她额头磕伤,又落了水,这会子有点神志不清。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怜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便沉下了脸。
“殿下,您起高热了,”她低声道,“得尽快请郎中才行。”
赵乐莹嘴唇动了动,喉咙干得厉害。
“……不能再等了,殿下您且等着,奴婢下山去找人。”怜春说着便要走。
赵乐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仔细有埋伏。”
“殿下,您必须尽快用药了,”怜春温柔而坚定地推开她的手,“人人都以为奴婢是为着荣华富贵,当初才跟傅世子离开,人人都以为奴婢已经背叛了您,可奴婢自己心里清楚,奴婢对您、对世子,从未有过功利之心,如今……也到奴婢该尽忠的时候了。”
说罢,她噙着眼泪,转身朝外跑去。
赵乐莹嘴唇微动,发颤的手指试图去抓住她,结果最后只抓住一团空气,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陷入昏迷了。
她的意识像被关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笼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笼子外死去,却无法冲脱笼子救下他们。
她逐渐崩溃,拼命地撞向笼子,却丝毫不觉得疼……不疼?
赵乐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干净的床幔。
“醒了醒了,殿下醒了!”一个丫鬟激动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赵乐莹无言片刻,默默从床上坐起来。
头好疼……她皱着眉头摸了摸,却只摸到一块白纱布。
傅砚山进来时,便看到她正皱着眉头碰纱布。
“别动。”他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拿下来。
赵乐莹定定看着他,许久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怜春呢?”
“怎突然提起她了?”傅砚山蹙眉。
“……什么叫突然提起她,”赵乐莹语气急促,“她为找救兵独自下山去了,她人在哪,如今可还平安?还有阿瑞,阿瑞还活着吗?裴绎之找到了没有,周乾有无受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傅砚山看着她。
赵乐莹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