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见我呆愣着醒了,当即凑了上来,手上不老实的乱捏,她手比程章磨人的多,掐的我的脸一阵痒痛,被我不奈甩开。
外面乱哄哄的全是火把,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仗,估计阿旺也没见过,缩在程章身后巴巴的观望。
我见了程章当即闹着要下马车,被美人手指两点,定在原地点了xue。
程章却是看也没看我,阿旺指着我吱哇乱叫,被人抓了去堵住了嘴,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茫然。
我身边的美人大笑着下去,拍了拍程章的肩膀,我看见程章躬了躬身,带着笑说:“梁将军,有失远迎,别怪罪。”
阿旺原本还在挣扎,闻言也不动了,呆滞的盯着程章面前的人看,不知道他为什么呆,反正我是没料到这女子竟是梁将军,阿旺看来也没听全面,连性别都不清楚。
梁重山还了一礼,笑道:“老章,几月未见,怎么反倒客气起来了?”
他俩熟络的聊了许久的天,头顶的月亮都出云隐云的走了好几遭,我才看到程章又拱了拱手,却还是没有看我。
梁重山回身上马,我呆坐着,最终只能看到程章转身的衣角,不觉清泪已经流了满脸。
2
马车颠颠下了山,我自小就总想着从那座山上下来,但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出世,竟是这么个窝囊场景。
梁重山不与我做一辆车,我只能从偶尔被风掀起的车帘窄隙中扫到她的身影,长发束起,腰背劲瘦,怎么也不像个将军的样子。
我一路瞪着眼,往车窗外望,外面的商户都关着门,许是下过雨,地上shi漉漉的泛着光,被火把照的暖橙橙的煞是好看。
可我心里忧虑的很,伤心程章把我扔了出来,又不告诉我这是往哪走,身上被定住的那股子劲儿刚下去,嗓子里堵着疼,哑着嗓子叫了两声,梁重山大着嗓门和身旁骑马的人说话,压根听不见我的□□。
天上泛了鱼白色的时候面前的帘子终于被人挑开了,梁重山挑眉看我,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这么个鬼样子,让那小子看了保不齐要说我们怎么安排的他弟弟。”
我晕乎乎的下去,还未站定,胃里翻江倒海的往上倒酸水,扒着梁重山就吐了个天昏地暗,眼前清明的时候只能看到她沾了秽物的靴子和衣摆。
“他nainai的,吐了我一身!”
我从小无法无天的嘴贱惯了,当即反嘴:“梁将军好大的涵养,再者说,行兵打仗还这么讲究么?到底是谁一声不吭把我从房里卷走的,那马车上可还留着我的被子呢,程章亲手缝的!”
梁重山话音转了个调儿,我下意识的护头,就听见一声男声笑的爽朗:“程章还会缝被子?稀奇。”
我被程章扔了也不忘给他找面子,当即骄傲道:“程章会的可多。”
那男声却是揉了揉我的脑袋,手上也带着茧,又让我想起程章来,我还未背过那本书,他就不要我了,想着越来越伤心,眼眶就包不住泪,又不好在外人面前丢脸,好歹我也是个将要弱冠的好男儿了。
“是,他会的可多。”我听见梁重山有些唏嘘的叹道。
“不过这过了十几年,小十也不知道认不认他兄长。”
我什么也听不懂,被人抓着后脖子走,天色稍亮,抬头是宫墙大院,远远的看着一座宏伟宫殿,我虽见识少,但也能猜的出这是在哪了。
我抻着脖颈往那座大殿里望,梁重山掐着我的脸蛋把我扳回来,我龇牙咧嘴的瞪她,却从她眼里看出悲凉来。
那眼睛像浓秋日薄西山时远处的寂寥山头,空落却伤情。
又绕过了几道宫墙,梁重山的手从我的肩上滑下去,攀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跨进了一座同样华丽的偏殿。
那殿里飘着一股浓浓药味,我喝的药多,登时从这片药味里品出了无尽的苦,抬眼望去,就见屏风后面隐隐映出一片影子来。
“宣承!小十给你接回来了!”梁重山嗓门依旧大,我正出神望着那屏风上画的桃花,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章程的手迹,桃花芯那处他向来画的很糙。
那影子动了动,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是个俊郎清瘦的男子 ,身上松垮的拢着件玄袍,锁骨从宽大领口处凸出来,白的刺目。
他看到我后眉头松了松,祥和了一些,冲我招了招手:“你且过来。”
我看到他抬手时袖口漏出来一片金黄刺绣,上面赫然绣着一片龙纹。
梁重山拍拍我脑袋,想把我往前推,我却怎么也动不了,不知为何冒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慌,下意识伸手抓紧了梁重山的袖口。
宣承于是抬脚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脸,我终于知道那股恐慌从何而来——他长得和我有七分相像。
“为什么怕我?”他问我。
我沉默着不说话,他倒也不问了,哑着嗓子笑了两声,反手把我劈昏在梁重山怀里。
3.
我被宣承关了起来,院子里种了几棵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