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11。2不怕他不入套
一直以来,我最大的苦恼就是没有证据,无法指控欧阳达仁行凶杀人。垂泪玫瑰坠楼当晚,虽然有位失眠的老人曾经听到过汽车发动的声音,但没有看到车子的样式及牌照,而黄毛出车祸前,同样没有人看到任何人曾经对刘天立的车做手脚。面对两个无头公案,我只能干瞪眼却没办法。
记得不知在哪部电影中看过,要想掌握犯罪的证据,最好的办法是诱发他再犯一次,或者当场抓获,或者等犯罪既成事实后将其绳之以法。这是个很难把握的尺度,换句话来说,这是一场以我的生命作为代价的赌博游戏,要么是我死后看到他们被制裁而含笑九泉,要么是我重伤看着他们从轻处罚而义愤填膺,要么是我完好无损而他们依旧是逍遥法外。可以说,我受的伤害程度直接与他们受到的惩罚成正比,能不能解恨全看我能不能豁得出去了。
假如此时刘天立在旁边,肯定会认为我疯了,但我肯定自己十分清醒。数月以来,我最大的痛苦、烦恼全都由此而生,假如这问题不能以我满意的形式了结,恐怕今后我依旧会继续泡在苦水里。与其说痛苦地忍受煎熬,还不如轰轰烈烈赌一把,这才是男人!
当然,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成这事的,在刘天立与赵非之间,我徘徊了好久,一个是儿时的伙伴,另一个是新结识的朋友,谁更值得我信任呢?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舍掉了刘天立,原因很简单,这里面多少会牵扯到他的父亲,难保他不怀私心。
但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赵非也不令我完全放心,他的外表太过于幼稚,而内心又太情绪化,比“欲赋新词强说愁”还要更进一步,甚至达到了“因为太顺了,所以哭泣”的程度。我能够放心地将命交付给他吗?
考虑再三,我决定找赵非谈谈。
为了使谈话氛围不那么忧郁,我故意将接头地点选在了西直门的权金城,这里经营的是地道的韩式料理,曾经跟垂泪玫瑰来过一次,虽然过了这么久,却依然怀念那里的小牛里脊、鱿鱼、石锅拌饭以及牛rou火锅面,再配上免费的啤酒和酸梅汤,实在惬意。我没有让别人等的习惯,总是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早,今天也不例外。
不一会儿,赵非一身“后雅皮”造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与我古板的风格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们边吃边聊,他带着一副相当专注的表情,仔细地听我讲述了全部计划。然后用一种刘天立式的、玩世不恭的口气问我:“齐子,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我有必要跟你开这么大的玩笑吗?”
“那么你就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喽?”
我开始后悔选错了对象,以前总以为只有刘天立爱耍个不正经,现在发现,原来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连岁数不大的赵非都学会了打官腔。
赵非两只眼睛直钩钩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然后他停了有十几秒钟,又突然换了令一种语气:“可是我喜欢!你好勇敢!我好崇拜你啊!大哥!”
他这半疯的言行使我联想到了周星驰。有人说现代人三岁一个小代沟,五岁一个大代沟,我刚好比赵非大三岁,看来我们之间的确无法正常沟通!
我起身欲走,却被兴奋的赵非拦住了,“齐子!不!我应该叫你一声齐哥!你的话太令我感动了!我以为这世界已经完全死掉了,没有任何真理、正义可言,但我万万没想到,在一片废墟下居然还隐藏着这么旺盛的生机!啊……天哪……”
我连忙示意他小点声,惟恐他疯狂的举动招致更多人异样的眼光。
“齐哥,跟你说实话,虽然我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父母都是地道的北京人,可从英国留学回来之后,我就没有真正开心过!这城市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完全找不到自身的位置!这城市就仿佛是一棵病入膏肓的树,满眼都是虫子包或是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叶子!——也许我太偏激了。可长期处在这种氛围下,我根本没法打起Jing神工作,似乎也染了一身的病,成天顾影自怜,满脑子都是无限的忧愁。今天,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在战争年代,你一定是一名斗士!为了真理和正义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赵非兴许是太激动了,声音和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赵非,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环视周围,发现很多人都盯着我们看,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不过就是想出口恶气!为两个死去的朋友报仇!”
“这是真实的、发自你内心的动机!是没有经过世俗污染的动机!是最高尚的动机!”赵非在吹捧我的同时,显示出了他优秀的诗歌天赋,令我有些脸红心跳。
“好了,不说这些恭维的话行不行?说重点,你到底肯不肯帮我?”
“当然!即便是陪上我的命也无所谓!但是我要提点建议,你想听吗?”
“说说看!”
“我认为,不闹是不闹,要闹就得往大了闹!这就好比身上长了个疖子,只有等化了脓、把白头挤出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