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到了脸上,嘴张开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无心再跟他废话,站起身来,把饭钱丢到了桌子上,指着刘天立的鼻子说:“这就是你打听到的消息?这就是你所谓的机遇?狗屁!告诉你,今天这顿饭请你吃还不如拿去喂狗!”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灯火通明的福华肥牛,带着满身的膻气走入了黑夜中。
『77』10。4哀创
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一方面是怕听父母的唠叨,另一方面是怕他们看到我颓废的举止而伤心,可今天却突然想起了家,想起了很久没见的爸爸妈妈。跟刘天立吵架后,我最后一个朋友也消失了,完全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也许只有家的温暖才能趋散我心头的乌云。
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跨进家门,只试探性地打了一个电话,很幸运,妈妈接的电话:“喂,找谁啊?”
“妈,是我,齐子!”
“齐子?你在哪儿啊?回来吗?”
“哦……暂时还回不去,我……还有点儿事儿……”
“齐子,回来看看吧,我跟你爸爸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回去的,放心吧!”为了安慰他们,我经常撒这样的谎。
“告诉你,黄毛的爸爸死了!”电话里传来妈妈悲伤的声音,“本来医生说还可以再拖几个月的,可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还导致了一系列的并发症,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临死都在叫黄毛的名字……”
假如我没有记错,黄毛的爸爸应该比我爸爸还小两岁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走了,我哽咽着问妈妈:“家里是不是只剩下黄毛的妈妈了?”
“是啊,为了给他爸爸治病,他妈妈把房子都卖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只好又回到以前那个胡同里的平房去住了。”
“咱们以前住的那个胡同?不是说了要拆迁吗?”
“都说了好几年了,还是没拆成,哎……你要是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她吧,毕竟你跟黄毛还是朋友一场。”
我答应了妈妈,又随便扯了些闲话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一个小时后,我来到了那条阔别已久的小胡同。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和小时候一样,胡同口卖零食的小店、高大的槐树、磨得光亮的上马石、爬满喇叭花的篱笆……不禁使我想起小时候跟黄毛、刘天立一起玩耍时的情景。如今,一个已经不在了,另一个还在,却已经变了心,只剩下孤独的我。
也许是高楼大厦看得太多了,眼前的小院子竟然显得如此残破,虽然它还是那么的整洁,但依旧如一个年老色衰的女子,即便是强打起精神,也能从满脸的皱纹里估算出那早已不算年轻的岁数。我的、刘天立的家都挂着生了锈的锁,门窗上都覆盖着连年的尘土,只有黄毛的家里还透出依稀的光来。
我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但却很洁净。沙发、床单都是白色的,看上去非常的凄凉,墙上挂着两个镜框,里面都是黑白照片,一张是黄毛的,另一张是他爸爸的。一名老妇从临窗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用温和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我几乎都认不出来她是黄毛的妈妈,不该她这个年龄有的白发彻底掩盖了她的真实年龄,艰辛的岁月在她的脸上刻出了深深的沟壑。
“您找谁?”
“哦,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黄毛的朋友齐子啊!”
“齐子?”她似乎在努力思考,半天才反应过来,“啊,想起来了,齐子,你们一起长大的,对吗?”
“对,阿姨,您最近好吗?”
“黄毛和他爸爸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她含着眼泪问我。
“听说了,阿姨,您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要紧啊,有什么困难吗?我跟黄毛是哥们儿,您要是需要帮忙就说一声,这是我的电话!”我边说边递给她一张纸条。
“谢谢,黄毛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他的福气了……只可惜,他……走得这么早……”
“阿姨,这小院儿里是不是就剩下您一家了?”我尽量岔开话题,免得她更加伤心。
“不,东屋还有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前年买了新房子,可惜是六楼,上下楼实在不方便,于是他们就又回到这里住,其他的人陆续都搬走了。”
我凝视着窗外的那片空地,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那里都会支起一张大桌子,放学后院子里的小朋友都会趴在那里写作业,黄毛的奶奶还会端来冰凉的绿豆汤分给我们喝。到了晚上,我们会挤到刘天立家去看电视,直到各自的爹妈把我们一一抓回去睡觉。无数蟋蟀、蝈蝈、蚰葫芦此起彼伏地唱着歌儿,嗅着满院子烧艾绳的香味儿,我们开始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梦幻。
生活真的挺残酷的,快乐的时候不懂什么叫快乐,等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时,又不快乐了。
假如那天没有遇到黄毛,假如他没有跟我们回家,假如第二天他没有偷偷开跑车子,现在失去儿子的,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