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轩本以为前一天早上起得迟,又无所事事了一天,并不疲惫,外加上床上还躺着个人,这晚他一定会无法入睡。
然而闭上眼睛东想西想了一会儿事情,睡意竟然真的涌上来了。江启轩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想起,邹晏鸣以前说过他认床,也不知道对方这晚能否睡得着。
江启轩很少记得晚上做的梦,除了上次梦到邹晏鸣,其余时候就算记得大多也不是什么美好的梦境。好在醒来后几乎一瞬间就被忘光了,只偶尔留下一些说不出理由来的压抑情绪。
这天江启轩觉得隐隐约约又做了个什么梦,或许是因为潜意识中一直挂心邹晏鸣就躺在身边,对方就又一次钻进了他的梦里。
随着光线从窗帘缝隙之间照进房间,江启轩皱了皱眉毛,睁开了眼睛。
光线是从脑后照射过来的,江启轩不知何时已经翻了个身子,朝向另一侧。而邹晏鸣也在睡了一夜后翻了过来,两人前一夜可以留出的距离荡然无存,此时距离近得几乎要肌肤相贴。
他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邹晏鸣是真实存在的。瞬间模糊的梦境被真实的感官所取代,江启轩甚至不大确定他是否真的做了有关邹晏鸣的梦,还是他们的确一直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江启轩动了动,仅仅是这么细小的一点动静,好像还是吵醒了邹晏鸣,江启轩还没来得及后退。只见面前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邹晏鸣这么一转身,脸自然迎向了透了光的窗户那边,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江启轩觉得从邹晏鸣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没瞧到自己醒来了的。但他偏偏在这时候下意识地动了动枕放在脑袋一旁的手指,邹晏鸣的手恰好因为过于亲密的距离搭到了他的手掌。顿时两人手指接触的部分皮肤仿佛烧着了一样。
眼睛终于适应了清晨的光线,邹晏鸣看清了已经醒来的江启轩。两人安静地视线相交。微弱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却似乎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
时间好像就这样缓慢地减了速,几乎停滞了。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合适,但江启轩觉得他们并没有身侧睡了外人的不安,也没有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的尴尬,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似的。
“几点了。”良久,邹晏鸣终于哑着嗓子打破了这漫长的平静。
睡了一晚,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同,邹晏鸣清了清喉咙。江启轩翻过身去看手机时间:“八点多,还不晚,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是我吵醒你了吗?”
邹晏鸣摇了摇头,撑起身坐了起来:“已经不困了。我这就起了。”
江启轩也睡不着了,打算和他一样就此起床。见江启轩坐起身,邹晏鸣不动了:“你先去用洗手间吧。”
江启轩忙道:“啊不用管我,你先去吧。”
被子从上半身滑落下来,堆叠在腰间,邹晏鸣试图用手整理着他睡得糟乱的头发。江启轩看着邹晏鸣明显迟疑着不肯从被子里出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坚持什么。
直到邹晏鸣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从他睡觉的那一侧下地,穿上拖鞋后匆匆出了卧室直奔卫生间,全程一直背对着江启轩,他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反应过度”,江启轩想到元旦清晨的那件事,突然间觉得能够释怀了。
趁邹晏鸣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江启轩也起来了,在厨房里提前烧了壶水准备泡茶,又琢磨了一会儿早上该吃什么。
关于大年初一的早饭吃什么,每个人家里有自己的习惯和规矩。他想问问邹晏鸣有没有特殊的要求,但转念一想,冰箱里不管是元宵还是年糕都没有,根本也没几个选项——江启轩向来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不怎么讲究这些。
最后他决定下碗面,配个荷包蛋,再加上之前做好的狮子头,清淡又不至于敷衍。
邹晏鸣这一去,着实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厨房灶台上水都烧开了,他还没出来。江启轩不想太在意,却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心中暗暗思索,这样一来之后自己每次进洗手间脑海里不就都会浮现出那种想象了吗……
折腾了很久,邹晏鸣终于出来了。见江启轩脸都没洗就在厨房里忙活,他有些过意不去,让江启轩去用洗手间。
江启轩上下扫了一眼邹晏鸣,他已经穿好裤子,整理好头发了,上身也从昨晚自己借给他的那件T恤变成了毛衣。
“我拿回去洗了再还给你。”邹晏鸣手上搭着脱下来的T恤说道。
“不用,都是洗衣机滚一圈,你扔在阳台上的洗衣机里就行。或者你干脆拿回去穿,反正只是一件T恤。”江启轩道。
邹晏鸣想了想,道:“那我拿回去了。下次我送你件新的衣服。”
江启轩笑了:“好。”
狮子头已经下锅了,只等熟透了后就可以下面条了。江启轩让邹晏鸣帮自己看着点火,他去洗漱,很快就回来。
邹晏鸣严肃地应了,尽职尽责地帮他盯着灶台上的煮锅。一直到江启轩刷牙洗脸完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