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从来配不上他……
水面上破开的冰花晶莹飞溅,连带着周围几面巨大的冰面也一同裂开,双翼黑羽旋转洒开了冰水,迸溅出一滴滴如宝石珍珠,一场大雨般洒在了水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乍起的身影与湖泊东方照耀的初晨一道,暖白的阳光下,巨大的双翼展开,抖落寒水,重出水面的二人一同哈出一口白气。
丁清睫毛颤颤,双臂勾着周笙白的脖子不能动,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疼,她只是个死人,素来忍耐力不错都这样狼狈,更别说周笙白了。
周笙白自然是不好过的,他双翼疼得几乎眼冒金花,可现下他们还在冰面上方,即便离开了冰川,也要去到城池中寻一处安全安静的地方再好好静养。
看着暖洋洋的太阳,周笙白很想往东方飞,然而他们下一个要去的是南堂,唯有埋着头往南行了。
这回丁清没趴在周笙白的背上招风,而是小鸟依人地缩在了对方的怀中,冻得上下两排牙直打架,咯咯声音发出来,呼吸的气都是尖锐疼痛的。
周笙白见她这模样便想责怪她两句,早知如此,便不该那么冲动跳进水里。可他也实在不好受,即便含着闭气丹,可始终被川底的寒气侵了体,肺腑发紧发疼,没力气开口说话了。
周笙白飞不了多远,二人就近找了座小城休息。
客栈小二瞧二人身上结了冰霜满目诧异,连问了两句他们从哪儿来的,周笙白嫌烦,瞪了对方一眼,那小二不会瞧人脸色,无视了周笙白的眼神。
丁清倒是笑道:“我夫君他爹死在冰川上了,我俩刚才是下水捞尸体去了。”
小二虽觉得惊讶,但也赞叹一句他们俩孝心可嘉,便连忙去给两人烧热水,再取两个暖炉来烘衣裳。
小二走后,周笙白瞥了丁清一眼:“牙不打颤了?”
丁清伸手揉了揉脸颊道:“我还好,皮糙rou厚冻惯了,老大你……你背痛不痛啊?”
她始终记着他双翼遇冷便疼。
周笙白扯了扯嘴角:“背没多痛,倒是方才听见某人对小二提了一嘴话,让我倍感在意。”
丁清眨了眨眼,有些无奈道:“永夜之主那种坏蛋,我就算说他死了尸体飘在冰川上三天三夜都捞不上来,也不算过分吧?”
“谁在意他。”周笙白伸手捏了一下丁清的脸道:“我在意你说,我是你夫君。”
“你本来就是我夫君啊。”丁清坦然。
周笙白双眸微眯,眸光流动,浑身冷得厉害,却因这话从心里暖了起来。
小疯子果然惯会说甜言蜜语,最擅讨好他。
他们成亲了,却从未以丈夫妻子互称过对方,今日丁清随口一提的夫君,倒是让周笙白内心沉寂已久会挠人心肝的小猫爪重新活了过来。
新鲜,欢喜。
小二先将暖炉提进来放在屏风旁,二人便坐在暖炉边脱去外衣取暖。
那小二是个话多的,提了热水上来还热心道:“二位客官,咱们这儿靠近冰川,就是六月天里也得多套两件衣裳,更别提现下已经霜降了,昨儿晚上还下了半个时辰的小雪,你们二位穿得实在太薄,等洗漱好了,还是去街上买两件厚衣过冬吧。”
“多谢小二哥提醒。”丁清饮了一口热茶,等小二走了后,才去拴上门,褪去衣裳打算好好用温水泡一泡。
暖炉一个放在屏风外烘着外衣,一个被提到了屏风内取暖。
客栈的浴桶很大,丁清可以完全缩在周笙白的怀中,扑满的热水顺着浴桶边滚下,流入砌好的凹槽里。
周笙白双腿敞开弯曲,怀中坐着娇小的人。
丁清真的很瘦小,死时才十六岁,有没吃饱穿暖过,双肩细瘦,若是弓着背,能看见她肩胛处的骨头微微凸起,有点儿像他后背长出的半截指骨长的翼骨。
“老大,水里的鬼……不是鬼魂吧?”丁清昂头朝周笙白看去。
她一抬头,后脑正好撞在了周笙白的下巴上,一歪头他便能居高临下地看见她完整的脸。
小疯子的脸上有水珠,周笙白抬手拂去,道:“不是鬼魂,是游魂弥留在冰川中,怨气太深致使他们化形无法离开。”
所以在那些满是怨气的游魂穿过她的身体时,才会发出那样愤怒又哀伤的尖叫声。
雪姻做得孽,比他们想的远要深。
“安魂咒也没用吗?”丁清问。
周笙白道:“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开出花儿来的。”
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开出花儿来,也不是所有怨气都能被消解。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丁清的手脚终于暖和了,她才慢慢转身,整个人都贴在了周笙白的怀中,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心口,打破寂静:“老大,你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周笙白饶有兴趣地看向她,眼神朝水中示意,正扫过丁清的胸前。
丁清拿过毛巾在他眼前挥了挥,挥去他眼中的旖旎氛围,回归正经:“你的翼骨泡过冰水,这桶又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