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她一分钱没收这家人的,?一张纸片没给这家人写,药方也没出。
三是这是靠山屯。
这两人确实是外地人,老家是隔壁县的,只是去世的老大爷听亲戚的亲戚的亲戚说了这里有两个女中医会治气管炎,?这才过来治病。
他们对靠山屯的底细一无所知,?要是本县的人,再怎么彪也不会对“穷山恶水多刁民”的靠山屯报有什么他们会花钱息事宁人的幻想。
“我给你大爷治病了吗?”
“我大爷就是因为你拒不给他治病,?才又气又急,?回家的路上犯病去了的!”“侄媳妇”拍着桌子振振有词。
“哦。”大丽应了一声儿,“不治病就把他气死了?”大丽挑了挑眉,?“我听你们说你们家大爷去了好几个地方人家都不给他治病,怎么头前没气死,这个时候死了呢?”
“我不管!他就是被你气死的!”女人哭得又是摇头又是跺脚的,?“大爷啊!我的亲大爷啊!你死得好惨啊!!!!”所谓活着不孝死了乱跳,?“大爷”活着的时候侄媳妇儿对他千般嫌弃,如今死了倒成了贤孝媳妇,哭得撕心裂肺的。
哭着哭着甚至喘不气来,从凳子上滑落躺在地上打着滚儿的哭。
哭着哭着她觉得周边怎么这么安静呢?怎么没人来劝她呢?她倒不是想要真讹十万八万的,给个千把块钱安慰安慰她,免得她耽误了这两位大夫治病发财总行吧?
她带来的那些亲戚呢?他们这个时候正是应该撸胳膊挽袖子过来打砸一番,?彰显气势啊!
她忍不住眼睛欠个缝儿观察周边的形势。
只见她周围围了六个老娘们儿,一个个的都神色不善地瞧着她,至于她带来的那些亲戚,早被包围了,包围他们的人手里还各个拿着家伙。
我艹,自己这个闯进了土匪窝吗?
“嫂子,把她扶起来。”大丽轻声说道,王凤弯下腰把她薅了起来,“扶她坐下,我给她号号脉。”
大丽手搭在她的脉上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惊惧交加,大悲大怒……“虽说您男人的大爷去世了,您跟他感情深厚,也不能这样哭嚎,老人岁数大了过去了,也算是喜丧,小辈人哭成这样伤了身体,老人去得也不安心是吧?”
要不怎么说文化人骂人入骨三分呢,大丽这一番话乍听起来是“好话”越琢磨越毒。
“侄媳妇”脑袋嗡嗡的,她本来也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知道大丽说得不是啥“好话”,却想不明白自己被骂啥了。刚想继续撒泼,自己肩膀上搭着四只手,两个比她还壮的女人把她按得死死的,只能化成小声的一句,“您看看……”
“您做过流产吧?头五个月还流过一个?身体没养好,亏空得厉害。”
这回“侄媳妇”不用人压着心也服了,她确实流过产,“唉,您不知道,我都生两丫头了,村里抓计划生育的天天看着我,上回我怀上,悄悄的去县里看B超了,是个丫头,只能做了,回去也没敢声张,小月子没做好。”
别说小月子,农村女人正经月子能做好的都少,这也是为什么普遍比城里女人显老的原因之一。
“这样吧,我给你开副药,先去去火。”大丽大笔一挥写下方子,里面都是些中正平和,有病没病吃了都没事儿的药,只是黄莲搁得格外得多。
王凤拿着药方子回去,朱逸群事情多,抓药的事儿交给了王凤家的大丫负责,小丫头学习成绩一般,尤其是数学,简直一窍不通,上到初二就不念了,做事很仔细,照方子抓药这种事她学了不到一个月就入门了。
大丽也有意培养她,跟尚老师一起教了她不少中医方面的知识,她一看方子就知道这方子就是“整人”用的,“这方子是怎么回事?”
王凤把那女人来闹的事儿说了。
“我知道了,活该苦死她。”大丫因为是女孩,没有范字,上学后才取了大名叫朱迎兰。
她按照方子抓了药,交给王凤去熬,王凤熬药现在也是熟手,熬完之后,拿着塑料袋装着给拿过去了。
朱家的几个女人早把“侄媳妇”押到村卫生院附近的一户人家的下屋棚子里去了。
等着药来了,看着她把苦药喝了,这才把她撒开。
“马大夫说了,念在你家刚有丧事,药就算送你的了,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趁着天没黑透,咋来咋走。”朱大嫂冷淡地说道。
“谢谢,谢谢大夫。”
“走的时候注意点儿,我们这里的山上到现在晚上还有狼呢。”
“侄媳妇”吓得一激灵,咽了咽吐沫之后说道,“能不能问问马大夫,我身体咋调养。”
“能咋调养,吃好睡好少干活,戴上环三、五年别生养。”跟着大夫久了,她们这些人都是半个“大夫”了,这还用说?
“侄媳妇”听完叹了口气,“咱女人都是遭罪的命,说得容易做着难。”家里两个孩子,十多亩地,谁能好吃好睡不干活?三、五年不生养倒容易,可早晚还得要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