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学校当理由,尚老师接受得很快,她也不是个傻子,不收诊费是因为她自觉已经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了,现在一想到校舍,她就有了赚钱的动力。
“你的意思是用诊金盖学校?”
“是啊!县里不给咱盖!咱自己盖!县里不给发工资,咱自己发!现在县城多少老师都是几个月几个月的不开支,咱要是月月开支,还怕没有老师来吗?在编的老师找不着,赵小玲那种没有考上大学或高中,学习成绩不错的孩子,咱本村就有!咱有钱!多招民办教师还不行吗?”
朱逸群的话说到了尚老师的心里,是啊!钱能腐蚀人心不假,钱也能做善事啊!
有钱不止可以盖校舍,还可以资助村里上不起学的学生!
尚老师被说服了,大丽就不是什么问题,她其实也意识到了不收诊金不对,但尚老师不说收钱,她就不好意思说。
这也是因为虽然她出身山村,但没真得体会到缺钱和贫困,家里条件好,没让她吃过苦,嫁给朱逸群这个“能人”之后,更是不缺钱。
想起自己家的“存款”,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害怕!
她们这一代人,从小受得教育就是“越穷越革/命”,那些被送来改造的右/派,很多都是城里的有钱人,钱带来的不是安全感,是恐惧。
确定了要赚钱就好办了,出诊的地方不能是家里,不正规,得去村卫生室。
村里的库房一共有三间房,现在空出来一间专门用来“候诊”。
看完诊之后,拿着药方去朱逸群家里,抓药、熬药,虽然病人大部分老慢支,但每人的体质不同,病情发展程度不同,合并症不同,需要的是一人一方,不能用成方应付了事。
尚老师和大丽两人的主业是老师,除了寒假和周末之外并不能全天看病,在所有人一起候诊的情况下优先本村的居民,对此所有的病人表示理解——不理解可以去别人那里看病,独门业余生意就是这么任性。
1990年
摸了摸兜里揣着派遣证,马宏波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车,他现在已经毕业了,被分配回了公社,现在是一名正式的干部了。
履行完一系列手续之后,已经被改称为乡长党委书记的林书记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先回家一趟。
在他走之前,林书记特意跟他谈了一次话,“你们靠山屯可不一般,现在比我这个穷乡长富多了,你回去之后让你爸多来走动几次,别发财了就见着人。”
马宏波知道自己家这些年种草药没少赚钱,姐姐和尚老师又当老师又当医生的也积攒了一些财富。
但也不值得一乡之长这么说吧?
马宏波借了部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家里人说让他找个来靠山屯的车,随便搭便车回来,家里人都忙没时间接他。
嗯?说好的衣锦还乡呢?怎么没人理会了?
三哥在县城里面包小工程忙得脚打后脑勺他知道,别人也这么忙吗?
一头雾水地出了公社大院,刚走出没几步就遇见一个熟人——赵老六。
他依旧养着在青马赶着马车,却没有在县城赚钱,而是在离公社不远的车站拉脚。
“六叔!”他跑了过去。
“宏波啊!”赵老六乐了,“啥时候回来的啊?”
“刚在公社报完到。”
“哦,你爸说了,你分配回公社了。”赵老六拍了他的肩膀一记,“干得好。”
“嘿嘿。”马宏波这才体会到了一丝丝的自豪。
“还有去靠山屯的没?没有我走了啊。”赵老六的车上已经坐了十来个人了,这十来个人都很眼生不像是村里的人,他们或是三个、或是五个聚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走吧!没有人了。”坐在车上的人没有不急着走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对母女跑了过来,“是去靠山屯的马车吗?”
“是。”
“我们要坐!”
“两块钱。”
“坐。”母女两个互视了一眼,大约也是知道行情的,没讲价就上了车。
坐马车从公社到靠山屯就一个人一块钱?马宏波有些不理解了,“六叔,这些人去靠山屯干嘛的?”
“找你姐的。”赵老六小声儿说道,“一人一块钱不贵,拖拉机的话一人一块五呢。”
马宏波真是被惊到了。
“不过这钱也赚不了多久了,听说要来一批小巴,我跟我五哥打算凑钱买一辆。”
嗯,买小巴……靠山屯已经富到需要通行小巴了吗?
“这回人齐了吧!快走吧!车上连挪个屁股的地方都没有了。”车上的人又催促了起来。
“你们着啥忙啊,马老师得五点才下课呢,去早了也看不上病。”赵老六一扬鞭子空响了一声,大青马就颠颠地跑了起来。
从公社回到靠山屯越往村里走人气越旺,马五姑的小卖部扩建了些,柜台内外摆得东西多得快溢出来了。
她旁边还有人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