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丽脸沉了下来,“面条或者鸡蛋糕,别的没有。”
“我要吃饺饺!”
“没有。”
“爸爸!”媛媛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脸,从手指头缝里看着妈妈。
大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四下瞅瞅平时对她百依百顺的爸爸也不在,能给她撑腰的姥姥也没有,哭了一会儿不吱声儿了,“我吃面条。”
“我给你煮面条吃。”
给媛媛煮了碗菠菜鸡蛋面,媛媛自己拿着小勺子吃得很好,这孩子的自理能力“弹性”极大。
在妈妈面前吃饭喝粥吃面条都没问题,在爸爸面前就是半自理,在姥姥跟前就是完全的生活不能自理,张嘴等着喂。
嗯,一个成功的小孩必须学会审时度势。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大丽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朱逸群暂时不会回来。
她在家里越呆越难受,“媛媛咱们出去找尚姥姥玩。”
媛媛直接把整条信息过滤成“出去……玩。”
大丽给她穿了条长裤,半袖外面套了件薄外套,脚上没给她穿袜子,外面的路又是泥又是水的,小丫头爱踩水,脚上有袜子沾上水更不舒服。
她抱着孩子出了家门,顺着村民们用石头铺成的路往尚老师那里走。
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出十万块钱,就为了炸后山那一片半秃的石头山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
马占山拒绝了的事儿,村里人也都知道了。
有一半人觉得马占山是在抬价,有一半的人觉得马占山是真不想卖山。
十万块钱啊!88年的农民这辈子也不敢想,十万块单给一家够花一辈子的了吧?
就算是不单给一家,给大伙分一分,那也是不少的钱呢!
就为了朱逸群要种草药就不卖?
可那一片山地离朱逸群承包的山地挺老远的,隔了一个山头呢。
他管那闲事干啥?
也有人在琢磨种草药真这么挣钱,要不要也种点儿……可咋种呢?跟种菜似的?
要是跟种菜似的,朱逸群包山地干啥啊?
他们议论着这些事儿,见着了大丽就想问一问,大丽没有理会他们,打完招呼推说有事儿就急匆匆地到了尚老师那里。
尚老师正拿着铁揪疏通菜园子和Cao场的排水沟,山上下来的水泥土,树枝多,要是不及时疏通清理,很容易积水。
“尚老师。”大丽把媛媛放到了Cao场上。
下一秒钟媛媛就跑到了水坑那里踩上了,大丽瞅了一眼……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亲生的!忍着!不能扔!
“你来了啊。”尚老师乐呵地说道,“宏生回来了吗?”
大丽摇了摇头。
“原来穷的时候呢,大家都穷,现在为了钱一个个的都只奔着钱看,啥也不顾了,别说是青山绿水,就算是家里留着的金饭碗都恨不得砸成渣渣卖了。”尚老师皱起了眉。“现在村里人和宏生媳妇都希望卖山吧?”
“嗯。”虽说“卖”山难听了些,实际上就是卖,人家说是开发、租,可山挖工了,树啊,泥啊,土啊都没了,能再长回来不成?
“要单说你们一家或者是两家,卖山无所谓。”尚老师是真经过见过的,“你爸,按户把十万块钱一发,家家发财,人人都得说他清正廉洁,宏生聪明,有个人拉一把没准儿就起来了,朱逸群呢?他也聪明,再说也没炸你家承包的山,把山卖了,钱挣了,揣着钱上县城过好日子去,留下来的村民能说啥?”
他们甚至9成以上觉得这事儿是好事儿,根本不会觉得卖山有什么不对的。
尚老师说得是大实话,别看在对抗流氓这事儿上村民团结,在卖山这事儿上,村民并不团结。
做“正确”的事,反而得罪人。
这事儿就是这么吊诡。
要不怎么说对方使得这一计非常“毒”呢。
“除非你们能找着另一条留下山,还让村民发财的路子。”
路子是有的,现在村民都知道种草药赚钱了,有些脑子灵活的人家已经蠢蠢欲动了。
荒山在那里没人在乎,要是分块承包给了村民,村民靠着山年年都能挣着钱,谁敢动山谁就是刨村民的祖坟!
“我和老四商量着,教大家伙儿种草药。”
尚老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我以为你们要把笔记本当传家宝捂起来呢。”
“瞧您说的,一开始我们就不想瞒着,是我爸说……”大丽把马占山的顾虑说了一遍。
“你爸说得对,不要说是草药,种菜还有可能头一年豆角子贵,第二年豆角子稀烂贱呢,你家挑这个头儿,确实是要承担风险的。”
“现在是屯子里的人好说服……”马占山的权威在那里,在说了是他儿子在城里被押着,他都不保儿子保山,村民能说啥?说到底村里还是马占山说一不二。“难说服的是县里,我也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