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房间里头坐着个人,刀春娘坐在窗口上,一脚微曲在窗框中,豪迈的坐着,视线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房屋,沉闷地喝了一口烈酒,烈酒入喉刺辣又畅快,通透的酒洒向她的颈侧,染shi了衣衫。
隔壁的公坚温亦是如此,眸色沉沉,手帕捂住口,重重地咳了一声。
“殿下,这处风大,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身旁的随从担心地看了一眼咳嗽不止的公坚温,说着就要上前关窗户。
公坚温摆着手,连连阻止,声音虚弱无力:“不必,就这样吧。”
随从担心不已,苦着脸,模样看着要哭出来似的:“可是殿下,你的身子大不如前,吹了冷风怕是会承受不住...”
公坚温捂着手帕又是一阵咳嗽,咳得涨红了脸,苍白的脸庞倒是有了几分红润。
“本就是残败的身躯,何来好和坏...能陪她一时便是一时吧。”
随从擦了擦泪,抽泣不止,听闻殿下如此说,便拿了一旁的毯子盖在他的腿上,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隔壁坐在窗户上的刀春娘抿着唇,高高绑起的束发,夹带着风在狂吹着,可想而知这风有多大。
她深吸一口气,本就武功极佳,这点耳力自然是把隔壁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是喝着烈酒,她被风吹着也泛起不少冷意,何况是身体虚弱的他。
还没来得及多想,隔壁的房中又是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他每咳一下,刀春娘的心中就猛缩一阵,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既然他如此耗着身体,她便奉陪到底,看看是谁先经不住。
这时的天色沉闷起来,片刻功夫,便乌云笼罩,下起了毛毛细雨,一阵阵飘渺而来。
整座天空晦暗得像是要压下来,就连心情都颇为沉重。
刀春娘眼底如墨,摇摇头冷笑一声,见隔壁并无轮子转动的声音,就继续坐在窗户上喝着手中的烈酒。
雨水越下越大,天边甚至打起一道惊雷,轰隆隆作响,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坐在窗户上的刀春娘自然是全身shi透,发梢上滴落出水珠。
她还未起身,谁知隔壁就传来一声惊呼:“殿下——你快醒醒!”
刀春娘顿时瞳孔微缩,扔下手中的酒,动了动腿,还未有所动作,不知想到什么,便停下了脚步,僵持着脸,动着耳,伴随着阵阵雷声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声音。
“殿下,不要吓奴才...快些醒醒...奴才这就叫大夫,殿下坚持住...”
随从的声音绝望无助,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刀春娘拧着眉,面色一凝,顿时惊愕失色,飞身往隔壁破门而入。
入眼的是一片血,木质地板上全是浓重的血腥,而公坚温躺在血泊中,面色死灰,那张苍白的脸色透明,就好似了无生息的人...
刀春娘连连上前,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霎时松了一口气,整个身躯如同受了多大的劫难似的汗流不止。
随从很快就把大夫找来了,大夫提着箱子行色匆匆,抹了把热汗,面色凝重,全神贯注的为公坚温把脉。
时而拧着眉,时而摇头叹息。
刀春娘最看不惯这种大夫,顿时抓住老大夫的衣领,怒目而视:“快点说!”
老大夫尖叫连连,苦着脸说道:
“哎呦,姑娘哟,这如何说得出口啊,这位公子早已病入膏肓...没救了...”
刀春娘瞪直了眼,脑海里尽是这句“没救了...没救了..”
她面色痛苦,低低嘶吼,如受伤的小兽悲鸣,手猛然松开,老大夫便摔倒在地。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第77章
Yin沉的厢房传来伤心欲绝的哭吉,和楼下熙攘热闹的客栈成了鲜明对面。
公坚温面色青灰的躺在床上,鼻间微弱的呼吸着,就好似将死之人。
一旁的随从抹着眼泪,泣不成吉。
殿下之前说起,如果不是为了这名女子,他早已坚持不住西去,又何必这幅残喘着身体吊着性命过活。
老大夫见刀春娘如此伤心欲绝,期期艾艾着吉,这才悠悠说道:“虽说病入膏肓..但也不是完全没救..传闻突厥国的平原上有一种专门起死回生的奇草....”
话语未落,就见满面泪痕的刀春娘倏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老大夫瞧。
老大夫被她这幅凶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颤抖着腿,这才支支吾吾说着:
“那奇草生长在突厥国的冰寒地段,老朽也是在古书中看过模样,并未真正的触碰过,也是极为难寻,突厥国的百姓本就把奇草看得牢实,怕是难以摘取...”
刀春娘面上恢复了生机,就连原本暗沉的双眼都亮了起来,咬着牙:“管他娘的什么突厥国,老娘要得到的东西,就算如何也要得到手!”
其实她早已不介意之前公坚温派人抓拿她流放边关一事,也早已不放在心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