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爷子,我在船上见过你。你怎么没走呀?也来山上送那和尚啊?”大个子阿强认出了对方,咧着嘴笑着问。
“是呀,是呀,我方才是在船上。老朽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上山可不是为和尚来的,而且是专门来看这小孤山和启秀寺的。”老者翻身坐起来郑重地声明。
还是五子较为聪明,“你一定是来拜佛许愿的喽,人老糊涂啊,这庙又破又小,香火也不旺,连拜的菩萨都搞不清楚。老爷子,你若是听我劝,去我们宿松县城,那里的周瑜庙可比这里强多了。”
“哈哈,小孩子,孤陋寡闻,你们那里的周瑜庙怎么比得了这启秀寺呢?两个有天壤之别,比不了,比不了啊。”老者似听到了笑话,摇头摆手予以否认。
“你是什么人?竟敢诋毁我家祖先。”周本正好和其他几个人从殿外走进来,老者说的他听得真切,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地挑理道,“你说,我家先人的庙怎么就比不过这里啦?小孤山上的一座破庙高贵在哪里呀?”
“不用说,你姓周,是周瑜的后人啊,孩子,你不要生气,何必发这么大火气嘛。”老者并未跟他理论,而是心平气和地劝慰道,“我顾非熊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从来不昧心偏袒谁,说的都是公道话、大实话。”
周本皱着眉头逼问道:“既然自命公道,我且听听是怎么个天壤之别,我祖先的庙比它低气多少?若是讲不出来,我可不答应。”
同来的几个人不知如何相劝,伸着脖子等老者说出下文,“老伯,你快说呀!我们都在洗耳恭听呢,你可别再吊我们的胃口啦。”郭岩好奇地盯着老者,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他。
第11章 第十一章 闲话勾起牵肠事,丹青引来寻迹人。
老者神情庄重地环视着大殿,“周公瑾胸襟宽广,不是后人随嘴胡说的小肚鸡肠。大都督深明大义,明辨秋毫,有王佐之资。想当年,大都督率军与刘备联合,赤壁大战完败曹Cao百万虎狼之师,其一把冲天大火烧尽万千敌船,建鼎分三国功名之奇,流芳于万世。名士胡曾有诗说得好,烈火西楚魏帝旗,周郎开国虎争时。交兵不假挥长剑,已破英雄百万师。老朽并没有贬低偏将军的意思,之所以说这里非比寻常是有原因的。”
大家都不讲话,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者,都被他那铿镪顿挫的慷慨陈词吸引住了。
他指着身子下面破旧飞边的蒲团,“这上面曾坐过禅宗八祖马祖道一与九祖百丈怀海,八祖来小孤山开山建庙,取名启秀寺。九祖在寺中讲法,传下了《禅门规式》,故后世有‘马祖建道场,百丈立清规’的说法啦。而禅宗祖庭百丈寺是后来的事,诸位平心而论,此处是不是非比寻常啊?”
“老伯,那么说,你是冲着这里是禅宗道场来的喽。”长头发雷子猜测着对方来此的目的。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家父的那首诗,古庙枫林江水边,寒鸦接饭雁横天,大孤山远小孤出,月照洞庭归客船。更有与之相和的这幅画。”老者从包裹里抽出那轴画卷。
周本听到yin诵的诗文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顾况是您的父亲,真是失敬啊。”
“呃,小哥,你晓得这首诗的出处?”对方同样很是惊喜,“哦,不亏是周瑜的后人啊,也是个文武全才。”
闻听眼前的老人是顾况的儿子,周本明显是客气多了,“过奖了,我只是粗通些诗词歌赋、四书五经。顾况顾老前辈谁人不知?他引荐白乐天入仕,红叶传情的故事妇孺皆知。您刚才yin诵的正是他的大作,诗名就叫做《小孤山》,晚辈是学过的。”
“引荐白居易是必须的,那是诗尊,凤毛麟角的奇才,哪个见了不喜爱呢?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家父只是搭个桥而已,咳!没有人赏识保举怎么能登堂入闱啊。小哥,家父的这首诗写得好吧?诗中写的就是这座山。”老者骄傲地看着几个孩子,然后把手中的画卷展开,“这幅李思训的《长江绝岛图》同样是极品佳作,可贵之处是正好跟家父的诗相应和。你们来看,大江之上,这座状如女子发髻的就是小孤山;那个与其遥遥相对的,像只鞋子的是大孤山,它位于鄱阳湖中,天亮以后我是要去那里的。”
周本面对这浩淼空阔的图画看得是如醉如痴,“我只见过别人临摹的《江帆楼阁图》。这是李将军的真迹吗?”
“真迹,那是当然的真迹喽。”老者将宝贝画卷重新卷好插在包裹里,“不知不觉天亮啦,老朽这就下山去鄱阳湖。”别看他已经上了年纪,却步履轻盈走得飞快,转眼间便消失在破晓的微明中了。
大殿里的人也要下山去,周本与郭岩走在前面,他们正说着死老虎卖不卖给魏三的事。
雷子落在后面,并示意五子和阿强留下,“两位兄弟我要走啦。”
“雷哥,你要去哪里呀,是回长安看外婆吗?”郝强猜测道。
雷子摇摇头,“不,我要去渤海国,去寻人。”
“要去多长时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