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才会爱上别人。
木川唯松开手,像是失去了兴致般,眼里没有任何光泽,犹如血色的黑洞。她居高临下地扯开嘴角:“地狱再见——”
挥动匕首的刹那,身体自动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杀人的感觉并没有到来。她动了动手,发现无法动弹,然后听到了母女惊讶的抽气声。她还是闭着眼睛,身体有些不稳,用脚支撑着自己。
“抱歉抱歉,孩子疯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一个男人说。
“什么啊!有病就管好!”女人说。
“真的很抱歉。”男人又说。
此后是长久的沉默。一切躁动和愤怒都消失,不合理的情节,混乱得如同梦境的场景一下在恢复平静,只剩下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木川唯把眼睛睁开,金·富力士出现在面前——以一副严肃的样子。
披着灰扑扑的袍子,青年还是胡子拉碴的形象,他不修边幅地站在那里,灰尘飘落下来,是一股风的味道。
记得上一次见面是对方站在厨房里煎蛋,后来龇牙咧嘴地威胁说“好好为自己活着”,那个时候他的表情特别生动。
“我......”她的嘴角微微张开,岌岌可危地陷入泥沼。
下一秒,男人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扇了她一巴掌。响亮的一声恍如雷电汹涌,将世界撬开缝隙,将木川的脑袋打得偏过去,将空间寂静无声。
“你凭什么打我?”她立刻冷冷地瞪回去,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
夕阳悬挂在空中,两人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的田,少女的身影深深嵌在金色里,光芒洒在男人凝重的脸上。
这一个月时间,她好像长高了一点,头发也长了不少。
“别一副监护人的样子,好像我们很熟似的——”木川唯只有在温和说话时才会发出软软的声音,她的嗓音本来就偏冷,让人恍惚产生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金抬手又打了她一下。
“你还打上瘾了?!”
“你在干什么啊!”
青年拧着眉毛,生气地扬着眼睛:“小混蛋,一下子没看住就闹得这么大!”
他伸手去检查木川身上的伤,她无动于衷僵硬着身体,表示无声的抗拒。
金借着夕晖看到少女脖颈勒出的一圈红痕,登时又拧紧眉头。她的皮肤本来像雪花一样白皙,衬得那些伤口愈发刺眼、狰狞,尤其是胸口的贯穿伤,甚至都开始发炎了。
“啊啊,我才懒得管,你自己站在这淋雨去吧!”男人干脆撒手不管,扭头就走了。
莫名其妙!
木川又愤怒又无法理解,她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脸颊,下一瞬,骤雨来临,雨水积在向日葵末梢的叶子上,变成大粒的珠子落下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云霄。
雷电交加,不时发出天崩地裂似的巨响,每次闪电,一道亮光直闪到地上,把树干都照亮了。等到雷电停歇一段时间,木川唯已经被淋得透shi,她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仰着头,站在雨中,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恢复理智。
西索让人恼火,伊路米让人恼火,金也让人恼火!全都见鬼去吧!!!
少女的黑发被统统打shi,脖颈又白又润,脸颊因被打搽上了一层粉色,额头变得苍白,眼神凝着一层冰霜。
“什么啊......”她自言自语,“我随随便便就能毁灭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没有人在乎。”
远处的山峦披上一层蒙蒙的雨雾,小小的群山仿佛锁在雾霭中,渐渐失去轮廓。这种景象同春雾的景象不同,地面上已经彻底chaoshi了,世界笼上淡灰色。
雨忽然减小了。
低着头的黑发少女慢吞吞地四周张望,她擦了擦脸,似有所察,面色忽而变得难以置信,朝上空望去:一张手帕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轻飘飘地浮在她的头顶,像是在为她遮雨。
木川仰头看着上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她使劲抿住嘴唇,在尽力控制自己的神情。
——绣满小草莓的手帕晃晃悠悠地飘着,乌云散开,蔚蓝的天空重新出现橙黄。
木川唯的红眸映出手帕角落里小小的“千穗”署名,云朵被夕阳染红,在她瞳孔里形成流窜的光点。
她快要无法呼吸,一片橙红之下,那张手帕变得那么圣洁,那么纯粹。她忽然想回到过去狠狠的嘲笑其他人,你们以为提起某些相关的词就是摧心剖肚吗?
谁的手指轻轻捧起她的脸颊,抚平那些细小的伤口,擅自地疼痛,又擅自将血rou模糊的伤口割开。
看不见的温柔手指摸了摸她的脸。
【我好爱你。】
木川唯忽然在手帕掉落在地的瞬间泪流满面,她仍然无法确切叙说自己的感受,但那种如海浪般淹没胸腔的苦楚将她吞没。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哭成这样,一边诧异,一边抬手去擦,眉心狠狠地皱着,眼角满是难过的水光。
“小混蛋。”金站在她身后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