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孝,若是没意外,应该是胡扬风为她穿,如今,反了过来。
案子未查清,胡扬风不能下葬。
关于凶手,大人仔细审问过胡家上下,没有发现任何疑点。熬药和送药的丫鬟是一人,无论怎么审问,丫鬟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动手,并且,小厨房一直都有人,她没机会动手。
唯一有疑点的,就是从外面翻墙进去的孙安宁。
她嫌疑最大,大人审问最多,孙安宁自然是不承认的。只说是听说表哥生病,自己回去探望,多说了几句话,顺便喂了一碗药。
这个时候,秦秋婉去了衙门,指出两人早有私情:“我发现之后,将她赶了出去。这些日子,大人一直都没有去探望她,我认为,她是因爱生恨,恨大人的背弃,所以才下杀手。”
“我没有!”孙安宁悲愤道。
然而,除了她动的手,再不可能有别人能投毒。加上二人有感情纠葛,且胡扬风和胡家确实要放弃她……有秦秋婉指认,最要紧的是从孙安宁身上搜出了一张带着药粉的白纸,经大夫查看,确实是毒无疑。
至此,孙安宁辨无可辨。
哪怕是胡扬风其身不正,也应该是到公堂上分辨,容不得有人对朝廷官员下杀手。孙安宁被判了绞刑。
老太太那日晕倒之后,再次醒来就变得鼻歪眼斜。胡母满心悲痛里,还得伺候婆婆。而胡父办完了儿子的丧事之后,回过头发现那院子里养着的女人早已人去楼空。
胡扬风不在了,一家人对秦秋婉愈发恭敬,就怕她大撒手弃了他们一家。
秦秋婉日子过得顺心,在孙安宁行刑时,她还去送行了。
孙安宁没想到最后送自己一程的人竟然是她,又哭又笑:“我没有杀表哥,真的没有杀。”
秦秋婉将饭菜摆在她面前,低声道:“我知道。”
孙安宁本来还想继续解释,听到这一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喜:“你知道凶手是谁?”
她眼殷切,越是临近日子,她越害怕死。然后,她对上了面前女子的眼,里面是了然和漠然。
孙安宁猛地想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是你?”
然后,她脑中所有的片段像是突然被串起来了一般……许久不见表哥,她很担忧自己被他放弃,忍不住会上门。秦秋婉就是那时候下的药!
或许,连她一路那么顺利地到健院,都在秦秋婉的算计之中。
是了,秦秋婉不给家里的下人发月银,以胡家人的抠门,肯定会发卖下人以缩减开支,所以她才能顺利地到胡扬风床前叙旧情,还刚好就是那时候送上药,她为了留下来,自然要喂药……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连胡扬风对她避之不及的心思都算在了里面。如果不是为了多留,她不会想着喂药,也不会落到如今境地。
孙安宁眼睛越瞪越大:“你……”
秦秋婉扬眉:“我如何?”
“我被你们这对有情人骗婚,是这天底下最惨的人。我还得给你践行,你该感恩。”她又低声道:“你蛊惑胡扬风杀我……现在,你们一对有情人也算是终成眷属了。”
听到最后一句,孙安宁大叫:“凶手是她,不是我……你们快抓她……”
此时,行刑时辰已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想死而胡言乱语。
还有人叹息:“秦姑娘多好的人,竟然碰上这种,当真是好人没好报。”
秦秋婉缓缓退出人群转身上了马车,从那天起,她就去了隔壁府城。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伤得太过出去散心,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去找人的。
胡扬风的府邸官员所住,他死了之后,有别的官员等着搬进来。秦秋婉临走之前,没忘了让安定侯府把自己的嫁妆全部搬走。
胡家人从那个府邸被撵了出来,加上胡扬风骗婚安定侯府,害侯府嫡女远走之事,没有人可怜他们。以前和他们来往的人都避而不见,更别提帮忙了。
无奈之下,胡家夫妻只得回乡,临走之前左思右想,将女儿嫁给了京城一个小商户,一来是将聘礼作为盘缠,二来,也不想把女儿带回家乡受苦。
此后一生,秦秋婉再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或许是冥冥中有感应,秦秋婉先去了江南,在那住了两月,某一日她在画舫上游玩时,打开窗户,看到了对面的翩翩公子。
看到她,那公子先是一愣,随即绽开了笑颜:“姑娘,别来无恙。”
秦秋婉回以微笑:“公子,别来无恙。”
两人回了京城,重新办了婚事,她再一次嫁给了他。
也是后来,秦秋婉才知道,他二人相遇之前,他已经走遍了齐国大半的地方,他还打算江南找不到人,就去京城。
安定侯府嫡女再嫁,还是一位书生,这一位比起之前的那位,除了家境好些,容貌好些,其余都一样,两人都是状元。
本以为安定侯府嫡女,这一回又会被辜负,可让众人失望了,两人时常相约出游,还乐于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