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都知道。
其实他一直无法完全释怀,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父母,觉得愧对他妈,即便知道当时的车祸是意外,并非故意谋杀,就算不逃脱罪责也就不到三年。内心拉扯着,却敌不过这段持续了九年的感情。
……
楚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
餐桌上多了早餐,都是她爱吃的,杯子下压了一张纸条:
一年后见,i love you.
*
回国后,邢阑细思了一周后,终于下定决心,去面对最不想面对的——
探监。
狱警恭敬的带领他进去,楚业天和白玫已经早被告知,现在正在一间房里等着。
邢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正端正坐在沙发上。
四年没见,三双眼睛相对,气氛越发诡异。
沙发上坐着的夫妇,Jing神看起来不错,只是鬓角添了些许白发,穿着囚衣,有点像普通人了。和那时候光鲜亮丽,春风得意的姿态截然不同。
楚业天和白玫也在打量着他,四年不见,面容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不一样了,多了笃定从容平和。气势更胜从前,若说以前是那种本身自带的冷,现在则添了高高在上的尊贵感。
楚业天和白玫知道外界的一些消息,楚厘每次也会给他们讲外面的事。他们俩都知道邢阑如今事业辉煌,蒸蒸日上,正是最顶峰的时期。
他们对这个消息倒没多诧异,当年他们就觉得这绝对是支潜力股,只是那时候以为这是个上进有野心的年轻人,对女儿也好,人品不错。没想到有曾经的牵扯。
气氛诡异静默。
邢阑在隔着茶几的对面沙发上坐下。
隔了足足快三分钟,还是邢阑打破沉默:“爸,妈……”曾经叫了三年多,邢阑以为他如今叫不出口,喊出来才发现好像也没什么。
“我今天来,想和你们聊聊。”
楚业天和白玫都没说话。
白玫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或许因为当初是她造成的事故,即便现在楚家被毁他们进了监狱,她也说不上恨,总觉得事情的源头本来就在她,她不配恨,一条人命和这些身外之物相比,似乎没什么了。
楚业天就还好了,他本质上更利己,更偏向自己这边多一点。只是在这儿清心寡欲了几年,原先那种情绪如今渐渐平和。
邢阑顿了几秒见他们不说话继续说:“我和栘栘四年前约定,等你们出狱后,她会重新接受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们?”
楚业天和白玫没说话,但邢阑看出了答案,心放下了不少。
“我妈的事……”邢阑停顿了一下,直直看着他们:“说真的我一直没办法释怀,你们可能不知道细节。那天是我生日,我妈想起来去给我买蛋糕,我在马路对面等她过来。”
白玫脸色变得煞白,楚业天抿紧了唇,揽住白玫的肩膀。
邢阑垂下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眉皱起,“知道酒驾后,我真的就想你去坐牢,醉驾本来也应该去坐牢。结果呢?什么都没有,你们把钱给我妈的养父养母。”
“要被送到孤儿院前,我去找我亲爹,后面你们应该都能查到,应该看过了。”
他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白玫和楚业天的眼睛,来回看着他们,“对你们,我没觉得我做错。我只愧对栘栘,我利用了她。”
楚业天皱了下眉:“我们这些年对你不好吗?那几年我们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你没有一点顾虑吗?”
邢阑和他对视了几秒蓦然笑了一声,“真不愧是一家人,爸,我们俩真是同一类人。你也不觉得错吧?那这样问,要是你换成我,你会怎么做?”
楚业天怔了一下,沉默了。
“爸妈,我今天来找你们和解。我没想到我真的爱上栘栘了,为了我们的以后,我想努力释怀,抛弃那些愧疚矛盾,我想过好之后的生活。”
白玫一直泛红的眼眶泪瞬间掉下,嘴角动了一下,捂着脸痛哭起来。楚业天赶紧安慰,隔了几分钟白玫抹抹脸抬起头。
她忽然站起来,对着邢阑鞠了一躬。
这一下把邢阑弄的懵了一下,楚业天也惊住想拉她。
白玫这才坐下,痛哭着说:“小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邢阑怔了一瞬,小行,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这是他的小名,他们俩都是这样叫的。细说,其实白玫对他真的挺好,很真情实感的好。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愧疚,那段时间我天天做噩梦,后来也经常梦到。我真的想过去自首,但我有点害怕。栘栘那时候医药费几乎是天价,我和业天担心出问题影响到公司,到时候没钱栘栘的病情就……”那时候她二十九,虽说已经在事业上闯荡几年,但大事都有楚业天扛着,她遇事还是没太多主见。几番原因综合下来,就选择逃避,所有事情楚业天都处理了。
楚业天看不得她这样,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