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于从天知道多少吨重的建筑碎片下爬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蝙蝠女望向周围一片狼藉，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的面具斗篷几乎从来没见过日光；这种时候她真得不应该是蝙蝠女。
她身边阿蕾雅又是长叹一声。“差不多就该要结束了，”阿蕾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网格已经解决了，想来极人也已是伏诛。剩下的就靠你们这些人应是够了。我得走了。这一夜好长，实在是太长了些……”
她当真转身就想离开，但蝙蝠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等等，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蝙蝠女说，“你刚才说道‘他也不在了’——谁？你又怎么知道极人已经伏诛？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阿蕾雅缓缓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许久。但眼看蝙蝠女一副你不说话就别想离开的架势，阿蕾雅终于开口道，“神奇队长和我，我们能相遇与合作是因为他继承了一个由我保管的力量。”说着她抬起手来掂指一弹，就只看见一束闪电炸了开来，就在正午的日光下也是明亮得刺眼，然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宙斯的雷电，奥林匹斯之王的最强大的武器，”阿蕾雅续道，“虽然这个凡人的身体不能承载我所有的力量，但我仍然是神王雷电的守护者，唯一一个得到神王恩准能随意使用他的雷电的存在。当老巫师沙赞选中了神奇队长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又有一个候选人来到了这世间，而我作为雷电的守护者必须确认老巫师的选择。神奇队长的其他力量我可能无权干涉，但是没有我或者宙斯亲自承认，没有人可以继承宙斯的闪电。老巫师的选择一开始让我很困惑。我以为他老糊涂了，又一次将力量赐给了无法胜任的候选人。不过神奇队长说服了我，他让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他当得起神王的雷电，于是我终于还是将神王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赠与他使用。就因为我们二人有共同的神力牵绊，我总能感受到他身在何处，情况如何，无论他是神奇队长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这里阿蕾雅又停下了，静静地望向蝙蝠女。你真想要我说下去么？她似乎在问。
“那么现在你感到他，他……”蝙蝠女怎么也没法把那个可能性说出口，“你是想这么说？你难道以为我会相信？他怎么可能会……怎么发生的？还有你到底是谁？”
阿蕾雅只是点了点头，疲惫地说道，“我也觉得你不会相信我。对不起，但我真应该走了。或许还有办法能把他带回来，无论如何我得尝试一下。”
“等等！”
然后又是一束闪电从蝙蝠女的耳边掠过。
“请你不要再追上来了，”阿蕾雅已经走得有些距离了，“你还不愿意相信我，更何况你还有一个世界需要拯救。”
蝙蝠女怔怔地望着阿蕾雅远去的身影。她在想或许她应该追上这个奇怪的女人，但最后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片废墟里一棵垂死的树。就算追上了阿蕾雅，然后又能怎样？听对方说更多她无法相信的故事？不，神奇队长绝对不会已经不在了，蝙蝠女告诉自己，神奇队长只是打了一场硬仗，但没有什么表示他输掉了那场仗。
蝙蝠女又是四下望了望，然后将两层斗篷裹紧了些。头顶上艳阳当空，但也不知为什么周围冷得出奇。望向化成一堆碎片的红山大厦，蝙蝠女只觉得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从电力突然切断的那一刻到现在才多少时间？从犯罪辛佳迪向全世界宣布正联已死又才多少时间？到底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彻底溃散？但阿蕾雅有一句话没说错：她还有一个世界需要拯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蝙蝠女呼了口气，然后迈向高覃市的方向。
第19章 废墟
蝙蝠侠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异世界的自己，仿佛一根绷紧的弓弦。夜枭可以算的上是他遇见过最强大最危险的对手。夜枭是一个惊人的谋略者，总能比别人多算十来步，既偏执强迫又喜好操纵他人，能将任何东西和任何人变成杀敌的武器，包括蝙蝠侠最忠诚的盟友，迪克格雷森，都能（无论多么短暂地）成为夜枭手中的刀。但那一样也确定了夜枭的失败，只因为这无边的宇宙中如果有一样事物不能被操纵，那便是人心。迪克也许满身是伤，被化学药物一步步逼到理智的边缘，但是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家人失望。
“看来无论我在哪里，迪克格雷森总会成为我失败的契机，”夜枭说，扫了一眼一旁浑身是血半死不活，正蜷缩在蝙蝠女怀中的年轻人。
“你想怎么选？”蝙蝠侠沉声说道，“要么你像其他人一样滚回你那个死去的世界，然后我亲手锁上门，要么你留在这里接受审判。”
夜枭看了他的异世兄弟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留下的。我还站在你面前只是因为我想和你说些话而已，”他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弟弟，我本是希望能有你在我身边陪我走过我所做的这一切。只可惜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逃兵，居然在最后一刻弃我而去。”
“我不是你的兄弟，”蝙蝠侠冷声说，“还有别浪费你的口水了，你的诡计对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