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你刚回来时在卢音校门外跟踪过我,是不是?你从多早开始喜欢我的?像他们说的,很早了,对不对?”
霍行薄说:“很早,四年前,在我第一次看见你弹钢琴时。”
她的眼泪大颗掉落,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动,相反,她更觉得他的恐怖和坏。
霍行薄一直在安慰她,他抱着她说别哭,他又伪善地解释不是他。
“我是很早就对你一见钟情,但那杯酒却不是我给你的。”
林似并不信这种话,他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解释过了,今晚是她亲眼看到他围堵那个服务生。
“你在酒店里,你们说了什么?”
霍行薄顿住,一时没有回答,他像在思考和权衡。
这种无声的沉默被痛苦拉得很漫长。
林似失笑,她笑她自己的天真和蠢。
“我怎么能幻想从你嘴里听到真话呢。霍行薄,我见你的第一次,你那么绅士和高贵。”
林似想起了那个晚上,他从觥筹交错中走向她,高高在上,周身都是高位者的权贵。
“我第一次抱到你时,你也那么绅士地把我推开。我们第一次有宝宝,你也笑得那么开心,好像都是真的一样。”
“当然是真的!”
“可你全部都是骗我的!如果nainai和叔叔没有告诉我真相,如果今晚我没有亲眼看到你进梧桐路的酒店!”
他并没有想过她亲眼目睹了他进酒店,哑然了好久。
“林似,我没有骗你。给你酒的人不是我,你让我……”
“我们离婚吧。”林似说,“我净身出户。”
霍行薄眯起双眼,眸底深邃处惊涛骇浪,紧绷的脸也是一种滔天的震怒。
他沉声说:“不是我。”
“我在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在杨老先生的寿宴上,或者是顾老先生。我记不得那么清楚,但我记得那天的你。你坐在宴会厅的钢琴前弹奏那首巴赫,那天你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笑得很美。”
他说:“你问我最喜欢哪首钢琴曲,就是那首巴赫,就是你弹的那首。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没惹过你,也都依着你,酒店的事不是我,但你让我想一想怎么跟你说。”
他比她高了很多,来为她擦眼泪时弯下了腰,他说:“我们不应该这样的,就因为一个误会跟我离婚?林似,我看过你为我担心,为我笑为我们的宝宝流眼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说得出离婚这种话?把我的一切付出当成空气?我不明白!”
这是一个深情的霍行薄,但林似望着这张痛苦英俊的脸,总感觉心底的信任再难被他撑起。
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望着他淡漠地说:“本来就不爱,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霍行薄眼里只有错愕和失望,更是痛苦。
“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也没说过我爱你。怀宝宝是个意外,嫁给你也算是个‘意外’。爱情和我弹钢琴好像区别不大,声部与变奏太多,不会完美顺利地走到曲终。我弹错这个声部又有什么关系,我有下一曲式。所以我放下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主乐章?不是的啊。”
她说:“我们都这样了,也不会完美地曲终了。”
这一刻的林似在灯下白皙又美丽,但浑身竖起尖锐的刺,像高山之巅冷冽带刺的玫瑰,独自逞强想要渡过这个寒冬。
…
霍行薄望了她好久,再开口时嗓音嘶哑:“你不要这样。不是我做的。我是去见了那个服务生,我是今晚才知道一切。你让我想一想,想一想我怎么跟你说。”
林似冷漠地望着他,忽然就安静地弯腰拿起包走向房门。
“去哪?”他一把拽住她手臂。
“我不想跟你呆下去,也没办法跟你过下去。”
霍行薄抱紧了她,林似挣脱不了,崩溃地喊他放手。
关文慧忽然敲响了房门:“小似,老太太来看你了,就在楼下。”
“你放手,我要去见我nainai,我要回林家!”
林似挣脱不了,霍行薄还是抱得很紧。
关文慧还在门口催:“小似……”
“让她滚——”霍行薄冷漠地呵斥。
林似错愕地望着他,她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霍行薄,对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全无礼貌到气急败坏的霍行薄。
她失望至极,在霍行薄的停顿里冲向房门。
他却大步堵住了门,按下了这座别墅门锁的总控,她再也没办法打开。
“林似……”
霍行薄望着她,眼里忽然涌起滚烫的热泪。
他就像一个医生,望着濒临绝境的病人,那样无能为力。
林似读不懂他的眼神。
她在想,他为什么会有眼泪,他有什么资格哭?
他仿佛不想让她看到他这种模样,转过身拿出手机打电话:“来家里,24小时轮值,外人不许进,太太不可以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