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合着的眼皮下,一双眼球在飞快地瞤动,不知又做了些什么梦?
司马佳梦见了许多。在穿越过各种梦境之后,最终,他来到了七岁时的水田。天上一声巨雷,大雨泼了下来,年幼的司马佳在田里迷了路,光着脚想奔跑回家,雨帘包围着他,像挥来挥去的纱帐,故意让他迷失方向。蓦地,他被一块石头绊了脚,摔在了泥水里,好不容易爬起来,回头一看——那不是石头!而是一条蛇,一条盘叠在一起的白色巨蟒,被他惊醒后,将头抬了起来,三角状的脸上,一对眼睛汇聚光芒,在瓢泼大雨里射出Jing光!司马佳吓得大叫,因跑步而急促的喘息更加剧烈,但大雨让他迷糊了视线,恐惧让他切断了感觉,渐渐地连呼吸也快要不能…… &&
☆、第十二回
司马佳是从睡梦中被憋醒的。一睁眼看见天色已亮,伸了个懒腰平息一下刚从噩梦中脱出的心神,然后翻滚下床,梳头洗脸,拿书进天井晨诵。
虺圆满比司马佳起得还早,先去看了孩子,然后又进厨房给孙氏帮忙。从厨房里听到司马佳的诵读声,便竖起耳朵听。“这唱的是什么玩意啊?”他问。
孙氏噗嗤一声笑了:“这是读书的声音啊,你没见过人读书?”
虺圆满摇头。
“那你也不识字了?”孙氏一边干活一边问。
“识字啊,”虺圆满道,“但是不读书,这什么书?要念成这样?”
“圣贤书呗。”孙氏也不懂,在那儿瞎说。
“哎,马四哪去了?”虺圆满不见长工,便问道。
“下地去了,”孙氏道,“这阵子农忙,长工下地都早。”
“哎,地在哪啊,”虺圆满好奇起来,“我也去帮帮忙吧!”
“我也刚来,我哪知道啊,”孙氏笑道,“不过你出了村子,随便找人问一问,谁还能不告诉你?”
“那行,”虺圆满摩拳擦掌,“我去了!”
“哎哎!”孙氏笑着叫他,“饭不吃完啊?不吃饱下地,看不累趴你!”
虺圆满便一口灌下一碗粥,塞了满嘴杂粮饼,含含糊糊地说:“行了吧,我走了!”
司马佳完成了晨诵,来吃早饭时不见了虺圆满,心说他难道这么早就回山上去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刚有点惋惜的意思泛出来,就听孙妈说:“少爷,虺公子去地里帮忙去了,可是我才想起,没给他带中午的饭,马四一个人的份不够他们两个吃。等会儿我再做些,少爷您给他们送去吧?我要看孩子,不好走远。”
“哦,原来没走啊……”司马佳自言自语,马上又回答孙氏:“哦,知道了,我跑一趟,没关系的。”
孙氏很快就把饭做好了,一碗米饭,一盘菜,几张大饼,一碟小菜,装在篮子里,蒙上布。司马佳本想着还早,等快中午了再送去不迟,谁想到到了中午,他提上篮子走出家门,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实在太热了!
大中午的,烈日就在天上正中间,无论司马佳走到哪,那个火球都在他的头顶上,烤得他的汗哗哗地淌,连续不断地流过肌肤,又痒又黏腻不堪。等到了自家地里,里衣早已shi透,他一步都不想再多走了。
“哎呀,少爷!”马四看到司马佳,赶紧跑过来,“你怎么来了呢?这么热的天!”
“我来给你们送饭。”司马佳连话都说得没底气了。马四连忙把他拉到田边的大树下,树下的Yin凉地里,搁着马四带的饭菜、蒲扇和水壶。
司马佳坐到Yin凉的土上,喝了几口水,马四给他用扇子扇着风,司马佳才算缓过来,擦了把汗,道:“你们真不容易,这样的天,还能在田里干活。”
“我们习惯了。”马四晒得黝黑的,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这时虺圆满走过来,抢过马四手里的蒲扇,道:“你快先去吃饭吧,少爷我伺候着就行了。”
马四没想多,笑了一声便到大树背面吃饭去了。司马佳瞟了一眼虺圆满,道:“我还以为你回山上去了,结果你在这儿添乱。”
虺圆满也不反驳,拿扇子给司马佳扇着风,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拉了拉司马佳的衣袖,小声道:“走,我们到旁边那棵树下面去说话。”
司马佳鼓着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道:“为什么?你有什么话,非得私底下说?”说归说,但还是站起来,跟虺圆满到旁边的树底下去了。
到了树下,虺圆满就给他自己摇起了蒲扇,只冲着方才的那棵树下傻笑。“你不是要跟我说话的吗?倒是说啊。”司马佳见虺圆满有点奇怪,便说了一句。
“哎,你看。”虺圆满扯了司马佳的袖子,笑着让他看他手指的方向。
司马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便看见了坐在刚才那棵大树下吃饭的马四,他侧对着司马佳和虺圆满,干活时戴的宽沿草帽搁在旁边的地上,用大饼卷着小菜吃得正香,旁边却有个又矮又小的影子,在那里走来走去。
“那是……”司马佳没看清那东西。
“那是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