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答道。
“……殿下说的是。”
杞月看着钟南天,有些失望。在他的印象里,钟南天若是听到旁人以“大人”相称,定会怒火冲上天,责骂不止的,甚至是当场扬枪而起,杞月也不会觉得奇怪。
钟南天生于平民之家,从军之前受尽官宦之辱,有传闻曰,其家五口,曾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被当时显贵囚于大牢之中,历经半年,受尽皮rou之苦。
所以,从钟南天从军之后,甚至是显赫之后,他最最听不得的,便是“大人”二字,在他的军队里,便是找不出一个官宦子弟,全都是来自贫苦人家的孩子,受得苦,吃得累,在他的带领之下,也是与他一般的嫉恶如仇,憎恶分明。
若是有人敢在钟南天所领导的军队面前打官腔,耍手段,便是被一竿子人剥了皮,抽了筋,挂在了军营的篱笆上,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他的军队是南焰最优秀的军队,也是南焰最桀骜不驯的一支军队,他的人,亦是南焰最忠良之人,也是南焰百姓最崇敬的人。
不过,那也,只是曾经罢了……
杞月再次看了钟南天一眼,然后转身伏到龙夜寒怀里,再不出声。他对这样的钟南天,已经失去了兴趣。
与杞月有血契相连的龙夜寒自然知道杞月心中所想之事,他摸着杞月的小脑袋微微笑了笑,然后抬眼望向低垂着眼睛的钟南天,他的眼神里,也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南焰的局势,是个明眼人都看得清。群雄割据,朝堂分裂,钟南天执掌军权,免不了被卷入纷争之中。原本依他的权利与民望,就是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支持者也是不会少的。但偏偏,他对权势又并没有什么兴趣。
而若钟南天是个狠得下心之人,他也可独身而退,从此不问朝事。只要他交出兵权,亦有人保他一世富贵荣华。但是,他既明知若是自己退出朝堂,自己麾下的部署却会被新任者清洗一空,到那时,便不是一人两人的祸难,而是一场涉及千万人的血光之灾。也是狠不下这心,数十年的兄弟情义,怎可在他的手上毁于一旦?
故此,钟南天一度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既不能完全掌控朝廷,也不能弃之不顾。于是,南焰帝王驾崩几月之后,待各路豪杰纷纷起事,聚成股,抱成团,声势壮大。那样的局势之下,他,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保全自身而已。
可以说,钟南天是为了他的百万兄弟站在朝堂之上小心翼翼的与那些心思狡诈的文臣周旋,也是为了那百万兄弟,才让自己收敛起性子,勉强自己说着那些让人作呕的官话套话,做着虚伪至极的表情与动作,千方百计地在群臣之中维持鼎足之势。
军魂的荣耀与兄弟情义之间,他最终是选择了后者。
虽让人叹惋言惜,但也是让人敬佩的。
龙夜寒叹了口气,如此为将之才,在他看来被生生磨灭了性子,却是分外可惜。不过,对于东离,或许是一件好事。
“钟将军如此急迫的求见,可是有什么要事?”
若非要事,怎的连一刻都等不及,刚刚在四方馆歇下便急急前来求见?
钟南天抬起头,眼中的沉重之色分明。他四下望了一眼,确认并无闲杂人员在场,然后用一种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
“是,陛下,在下此来确实是有要事求见。”
“陛下,南焰南部,发现妖踪……”
龙夜寒的眼眸微微一暗,他的唇紧紧的抿着,透着沉重之色的眼直直的看着钟南天。
“此事当真?”
钟南天低头,满脸沉重。
“千真万确。”
龙夜寒怀里的杞月动了动,他从他的怀里直起身,揉揉眼,小脸上,竟然也是少见的沉重之色。
杞月与龙夜寒对视一眼,心底同时说道。
妖族复兴,人族之难,将至!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一九章 五十寿辰(四)
“陛下,在下此来,一为为陛下祝寿,其二,乃是为妖族之事而来。妖族来势汹汹,南北夹击,在下恐怕,恐怕人间界难抵其力啊……”
“在下,在下请求陛下,集天下之力,共同抵御妖族……”
钟南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一声一声,声声嘶哑力竭,状若泣血。
龙夜寒与杞月两人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却也都恢复了平静的神情。钟南天既能等到龙夜寒五十大寿才将此事告知于东离,自然是从容稳重,也显示了,此事当前还未有迫人之势,南边的妖类,此时,该也只是初有所象,并未蔓延。
“父皇……”
杞月撑起身子,将小嘴贴在龙夜寒的耳旁小声的说。
“父皇,前几日魇蝶有报。南焰南部诸县有妖踪出没,或许是事实,但目前也只是传闻而已。”
龙夜寒笑着将杞月揽下,轻拍着他的背对钟南天说道。
“此事朕已知晓,待众国使臣皆至,朕必会将此事传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