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县府里不安省,我送你进去。”
不等青瑰谢绝,那银匠已经圈着青瑰跃了出去,青瑰紧绷着身子,想着若他是坏人该怎么办?自己在这银匠面前真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都怪小白,一溜烟跑了把他扔在那里。小白……青瑰想到小白,心里更揪揪,小白不会碰上什么麻烦了吧。
银匠轻巧地将青瑰送进了知县府中,那府中现在果然一片灯火,下人们手脚忙乱地进进出出。青瑰跟银匠重新躲进冬青丛中,青瑰脚下踩到什么,身子一滑,银匠顺手将他揽进怀中,叫他靠着自己坐稳。青瑰低头从地上摸索出绊脚的东西,正是那一轴画卷。扑扑画卷上的泥土,青瑰紧紧抱在怀中。
知县死了,要是问不到这画卷出自何处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画上的人是谁,也许是他的亲人,也许是他自己,更或者,是个不存在的人。可不管怎样,青瑰觉得这幅画很重要。青瑰时常会想,小白虽说过要陪他一世,可他是人,小白是狐,人不过几十年,妖却可千百年,怎能一样。自小与常人不同,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漂浮在这世上,寻不到根,看不到以后。
青瑰有些讨厌这种心里没根没底的感觉。
飘着,浮着,说不准哪天便沉了。
青瑰缩着身子,紧紧抱着怀中画卷,缩着身子,盯着小白消失的那个墙角,安静地等。身后的银匠将青瑰的动作都看到眼中,瞧得出他的紧张无措和忐忑。银匠轻叹,在青瑰耳边轻声嘱咐道:
“以后不可轻易叫别人知道你能看见。”
青瑰只是点点头,仍旧安静,银匠也不再多话。
后半夜,青瑰终是熬不住,靠在银匠身上沉沉睡去,银匠看怀中眼睛红肿的少年人,软了心,柔了情。深夜风寒露重,他身板看着瘦弱,着了凉可不好。银匠抱起青瑰,离开了知县府,乘着夜色回了家。
银匠的家不在松榆县,在松榆县城外。这片地界有条自西向东的沂水河,银匠的家就在城外十里处的河边上。他尽量走得平稳,抱着一路酣睡的青瑰跃出了城墙,奔向家中。远远望见本该漆黑无人的家中点着灯,银匠皱着眉,捏住一片银叶子,戒备起来。
银匠落在院中,房门自内推了开来,房中走出一男子,白衣锦袍,眉眼带魅。那男子上前瞧了瞧银匠臂弯里熟睡的青瑰,在青瑰额头上轻点,笑道:
“穆兄,叫你去接知县家的活计,可是合算?”
被唤作“穆兄”的银匠先将青瑰抱进屋中,给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然后才出来搭理那白衣人。白衣男子给他倒了杯热茶,银匠接过去一饮而尽,白衣男子又笑道:“好你个饮驴,这可是我下江南寻了整整七日才得到的好茶,你就给我这个饮法?”
银匠抹抹嘴角,道:“今日之事,白兄怕是早算到了。不过,为何?”
白衣男子指了指里屋床上熟睡的人儿,笑问道:“那人儿,穆兄可中意?”
银匠把玩着手中茶杯,道:“说什么中意不中意,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白衣人笑着给银匠满上茶水,道:“是意外之喜吧?你真以为我辛辛苦苦说服你,单是叫你去接劳什子银器活?我是叫你去接人。桥,我给你搭,路却是要你自己走。穆兄,穆英雄,穆少侠,来日方长,你可得打起Jing神。”
白衣人边说边转悠到里屋,瞧着睡在床上的青瑰,那模样比在南山见的时候瘦了不少。青瑰露在被褥外的手腕上带着银匠给的银镯子,白衣人抬起青瑰手腕,仔细瞧那镯子,而后褪下来,托在手心走到银匠跟前笑道:“还说不中意,瞧瞧,这么快便送了信物,还是并蒂莲,穆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直率。”
银匠擒住白衣人的手,取回银手镯,道:“白锦,这孩子到底是何身世,为何目能见鬼?”
白锦摇摇头,道:“我怎知道,不是说了吗?来日方长,你就背上剑,陪他走一遭,自然就都明白了。对了,我方才闷得慌,去你作坊寻了个螭首带钩。”
银匠道:“白锦!那是别人订下的,你……”
话未落,白锦已经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银匠无奈摇头,关了房门,来到青瑰身旁,将镯子轻轻套回去。
谈什么中意不中意,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清晨,青瑰揉着眼睛醒来,只觉得双眼干涩,头重脚轻,肚子还饿。他掀开被子下床,记不起来这是哪儿,走了几步便闻到饭菜香气,青瑰咽了下口水,寻着香味找了过去。
灶前是银匠,这原来是银匠的家。
青瑰觉得生气,道:“你怎么把我带走了?小白找不到我怎么办!”
银匠从锅里捞出荷包蛋,盛了满满一大碗,往里滴了些香油,加了点醋,又放了一把糖,递给青瑰,道:“怕你小身板经不住寒气,我在原地留了银片,他看见了自然能寻来。”
青瑰背着手不去接碗,不依不饶,道:“我还是莫在这里久留,说不定小白正四处寻我。你莫诳我,银片子那么闪,被别人寻去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