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望向窗边,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达巫夏咽下懊恼,轻道:“殿下,臣有一事不明,不知能不能请您赐教?”
收回视线,紫色帷幔消失在眸底,取而代之的是达巫夏眉头紧锁的面孔,点头。“问吧。”
紧拧不松的眉头,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放开,褶皱反而又深了几分。沉声不语,似是在犹豫不决,又若踌躇难言。片刻,他仿佛下了决心,语气稍硬的开口。
“殿下为何非要祛除这身肤甲?”
此言一出,即刻换来列摩门纳的一瞬怔愣,半刻之后,低沉内敛的笑声传来,竟然令达巫夏听出一星半点的苍凉意味。
“达巫夏,第一次看见我时,有什么想法?”她问,靠向椅背,左手搭在铁制扶手上,食指倏尔不紧不慢的轻敲扶手,一种让人莫名不安的沉闷节奏。
怔住,被那轻一下重一下的节奏搅乱了心神,目光稍滞。“我?”
“是,诚实地说出你的想法。”右手托腮,唇边的弧度轻浅随性。
“是,臣不敢有所隐瞒。”敛眼,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拳,汗chao的手心攥着悄然而生的不安。“臣第一眼看见您时非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臣虽然早就听闻世上有这种肤甲的存在,却从不曾亲眼见过,直到见到了殿下。”
“除了震惊,你就没有别的感觉吗?”指尖敲着扶手,漫不经心的动作,耳畔传来燃烧的木炭在火炉里奋力挣扎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厅堂里格外的清脆响亮。
咬了咬牙,重重叹息,才道:“臣……害怕了。”
了然于心的笑,混合了某种Yin郁不明的神情,连同那双清澈的茶色眸子由亮转暗,只是瞬间。
“是了,连素以不惧死亡的死军统领,都感觉到了害怕。想像一下,别人看见我时,会有多少恐惧。”明明在笑,却无半点温度的脸,宛若一张被Yin寒凝固的面具,顺着眼角蔓延着死灰一般的冷凝。
“自从身上长出这些肤甲,我见多了别人充满恐慌惊愕的视线,还有他们仿佛活见鬼的表情。我根本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只是……”
忽而,笑靥如烟,轻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我……厌倦了。”
在这样森寒缭绕的目光凝视下,达巫夏只觉得背脊被某种Yin冷的东西扫过,似是寒风,又若刀锋。“殿下,臣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山野莽夫,但是,臣能稍稍体会到您的感受。每一次,当那些人知道臣是死军的统领,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臣会生吃了他们一样,更别提一些胆小的鼠辈,直接尿裤子就晕倒了。”
“看来,我们都有令人吓破胆的能力。”指尖敲打出一个稍重的节奏,继而停了下来。
“臣不敢与殿下相提并论,臣只是想说,当那些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臣时,臣感觉很良好。并未因为臣是死军统领的身份而自卑,相反的,臣更以此为荣。”颔首,如实道来。
挑眉,声音淡淡,比这个声音还淡然的,是她平静无波的面色。“你想劝我,接受它的存在,不要以此为耻?”
“臣不敢劝殿下任何事,只是说出自己的心声。”
“达巫夏,有一些事,是讲不清的。我并非不能接受这层肤甲,它早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了,只是……”眸子一暗,有什么东西沉淀其间,转瞬即逝,缥缈的无所追寻。“它保护了我,给了我无穷能力的同时,也剥夺了我想要所心随欲拥有平凡生活的权利。”
“殿下,恕臣直言,您所指的平凡生活,就算没有这层肤甲,也很难拥有。您是提莫图王朝的遗孤,更是赫梯的摄政王,想要拥有平民一般农耕牧业的普通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必要说的这么直接吗?”唇角牵起,明朗的线条,带着Yin郁的嘲讽。
话音刚落,悠然起身,步履轻缓朝着一旁的兽形火炉踱去,黑色的袍角悠然浅扬,惊散了一圈浮尘,在窗边流泻的阳光中婆娑轻舞。
站在及腰的铜炉边,低下头,炉壁镂空的花纹中桔红的火焰,如同一捧星火燃烧在茶色的眼底,璀璨,耀眼。
左手抬起,缠着亚麻布的手掌按上炉顶,一瞬间。
只是一个眨眼的时刻,亚麻布受不了浸着火光的高温,接二连三的断裂开来,布料带着焦糊味,盘旋着飘落在炉边。
“殿下!”大惊,冲上前,想要阻止她近乎极端的自残行为。
抬起右手,随意地摆了摆,示意达巫夏不必惊慌。
没有了亚麻布的掩饰,整个左手暴露无遗,青色的甲肤泛着冰冷凛冽的寒光,掌下的铜炉释放着能将布帛瞬间烤裂的威力,却对这只覆满青甲的左手无计可施,炉内的火苗争先恐后的透过镂空炉壁,贪婪地舔食着列摩门纳的掌心……然而,她却只能感觉到微弱的热力,宛若一片春风吹过脸颊时的轻浅无力。
达巫夏的眼底盈满了半惊半惧的光芒,他站在炉旁,移不开凝固在那只手上的目光,只能任由心底的五味杂感倒流翻腾。
一个沉着稳健的低音穿透达巫夏失神的思绪,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