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袋子里装着两个白色的纸饭盒,一盒米饭一盒菜,正往外冒着热气,袋子上蒙着一层水蒸气凝结成的小水珠。
茅杉闻到了饭菜香味,才感觉到自己肚子已经空了。她睁开眼睛,侧了侧身子,把鼻子凑到口袋旁边深深嗅了一口,挑了挑眉,用手托着脚缓缓放下,又穿上鞋起身活动了几下腿脚,才转身去洗手。
“爷爷,您吃了吗?”茅杉扳开一次性筷子,正要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茅大山。
“刚刚在外面吃了。”茅大山苍老的面孔上带着些许笑意,他对茅杉打坐的表现十分满意。
中午休息时间,茅大山一声不响地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偶尔抬起眼皮看一眼对面一直埋头看手机的茅衫。茅大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现在的年轻人除了玩电脑就是玩手机,可是他看不见的是,茅衫手机上点开的各种资料与陈年新闻。
在查阅了关于赶尸的杂七杂八描述与记载后,茅衫又把过去百年间的相关新闻以及道家发生过的所有记录到网上的大小事件都搜出来浏览了一番,希望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能搜到的资料毕竟是有限的,无奈之下,只得给白小典发了一条短信寻求帮助。
心里隐隐觉得有一团迷雾需要等着她去解答,可是总找不到牵线的开头。
下午,茅大山让茅杉继续打坐练心。茅杉在打坐前,悄悄扒拉出手机,设了个闹钟。
打坐的感觉,绵远而又熟悉,微微煽动的鼻翼,像是带来了千年的寒风,吹刮进心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茅衫把心沉到了湖底,带着独钓寒江雪的心境,探究着自己,一往无前的梦魇。
四点,茅杉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睛,茅大山正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定定地注视着她。
“爷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我明天会早些过来。”茅衫慢条斯理地揉着自己的双腿。
茅大山点点头没有说话,端着桌上的清水起身进了卫生间。
离开公安局前,茅衫又去了一趟白小典的办公室。
“拿去,你要的。”白小典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订在一起的a4打印纸扔给茅衫。
“就这么点儿?”茅衫接过打印纸在手上掂了掂。
“只能弄到这么点儿,权限只有那么大,本市以外的,一时半会儿调不出来。不过调出来了也没什么用,我之前早就看过了,要是有线索,也不至于现在案子还没进展。”白小典似笑非笑地看着茅衫,早跟这家伙说自己已经看过了,看过了,没有发现,没有线索,没有新大陆,可她就是不信,非要自己亲眼看看。
她又靠到茅衫耳边,用手背拍了拍茅衫的胸脯,“诶,悄悄地看,悄悄地销毁,内部资料,你懂的。”
“你放心吧。”茅衫拿着打印纸对白小典轻轻挥了挥,“谢谢了。”说完便大步走下楼梯。
医院二楼的走廊里,茅杉坐在长鱼的诊室门口。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长鱼的诊室外还坐着几个病人。她索性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卷,拉开,在大腿上抚平,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白小典之前给她的那几张打印纸,上面打印出了本市近几年所有的可疑的失踪人口资料。之所以说是可疑的,是因为白小典已经帮她把什么八旬老人阿茨海默症患者自己走丢、前科一大堆问题少年再次离家出走、众目睽睽跌下山崖尸骨未寒之类的案子先滤掉了。
寥寥几页资料,茅杉没用上半小时便看完了。
确实如白小典所说,除了之前在长鱼租的郊区洋房里出现的那两个变成僵尸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失踪前都在同一家小馆子里吃过晚饭,且都喝醉了,其他人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而且,那两个喝醉的男人,都是两年前的案子了,白小典去过案宗上记载的地址找那家小馆子,结果那里早拆了,商场都建起来了。
一无所获,茅衫有些泄气,发泄似的把手上的资料揉成一个小球,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纸球打开来,对半撕开,叠在一起,再撕,再叠,再撕,直到手上只剩下一把碎纸屑,才放心地把所有纸屑扔进走廊入口处的一个垃圾桶中,然后回到之前坐的地方继续坐着。
她头靠着墙,眼睛微眯,长长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皮上,沉稳的气质,加上那张俊俏的脸蛋,常常随意一坐,都像一尊Jing琢过的雕像,让人忍不住顾盼几眼。
茅衫的神思逐渐飘渺起来。她突然有个荒诞的想法,她很想带着长鱼去到曲山看看,那烟云如织的后山,幽然静谧的塔亭,再抿一口香醇馥郁的离花酿。她可以执子之手,再与子偕老,看不见的长情,闻不到的蜜意,都可以尽数留在曲山,留在她生长的地方。而曲山的生活,也正贴合长鱼的温婉素雅,长鱼一定会喜欢的。
茅衫还在遥想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了些许冷风,一路从她敞开的领口灌进去,打断了她的幻想,惊得她打了个寒战,把她拉回了现实中来。
有些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