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不禁吓了一跳,脸上有些惊愕,哦,我倒忘了,小翠一直还不知道月无忧是女子呢,可我却踟躇了,这本来直接的一句话,我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到底是月无忧走到我身后,轻轻对小翠说:“我也是女子。”
小翠听了,一下抬起头看她,我也随着小翠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月无忧笑的温柔:“去准备吧,”她那样的轻柔,是在说一件事实,无法让人不信,她对小翠这么说,小翠连忙应声去做了。
我却觉得别扭,不觉间轻轻咬紧了下唇。
或许是因为,我以为这会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真是傻,若不说出来月无忧是女子的身份,如何能住得下来呢?很快就这样的埋怨自己,抬头看向月无忧,她在淡淡的看着我笑,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湖海,可以使人陷进去。
于是心里的那点别扭在那瞬间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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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沐家是这镇上的富商,可不管钱财再多有时候和生命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我便是如此。
我是家里的独女,可却是早产,自幼多病,风大一点受不住,天寒一点便咳嗽,家里宠爱我,简直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让我享用,可这些都不能让我的病好一些,我看出父母为自己的病都愁白了头,每一见自己就满是担忧,不忍父母伤心,我便索性向父母央求,来这偏院住,这偏院寂静,也适合养病,所以父母便由得我了。
说起来,我在这小院子已经住了很多年,母亲常常过来看,可一看到我就要落泪,这让我心底反而害怕她来,而父亲则忙着寻医,是很少来这院子的,所以我平日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小翠几个侍婢,可小翠几人顾忌着我是小姐的身份,又处处记着我的病,如何能知心?时间长了,我也渐渐寡言起来。
我甚至觉得,我明明还年轻,心却已经老的就像院中那树枯涸的枝干,没有一处平坦。
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到乏味的继续过下去,没想到会让我遇上月无忧。
心里不是不好奇的,所以我问月无忧,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月无忧听了我的问话,很是认真想了一想,然后认真对我道:对于女子,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这女子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她即为女子,就应当被宠着。理所当然的。
怪不得了,我想,看她对她的侍婢那般好,原来是这样。
月无忧对小翠和其他侍婢也很好,原来是这样。
那,我,还是特别的么?
还是只是其中一个,只是因为我是个需要呵护的女人而已?
我莫名的担忧起来,直到我看到月无忧看我时眼中的复杂。
月无忧看着我时,眼中带着怜惜和不忍,这或许是因为我的病,可至少,她对我与别人是不同的,这就足够了。
这让我如获至宝,我对月无忧带着依赖,希望能时时见着她,这样心里才不会空,我对母亲都从未如此依赖,这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我想呆在她身边,不想她离去。
所以我央求月无忧留下来,哪怕知道这太大胆,太不合礼数。
而月无忧答应了,这让我欣喜若狂。
我是第一次与人同床,即使是母亲也未如此亲昵过,这反而让我睡不着了,一种烦躁促使着我,我翻个身,索性撑起身子看着月无忧。
“怎么?”月无忧虽闭着眼,可也听出我的不安宁,轻声问。
“我睡不着,”我诚实的告诉她:“我第一次和别人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
“所以觉得陌生?”月无忧微微扬了嘴角,她的脸有种奇异的美,在月光下更是如此,我看着她宠溺的笑,便觉得安心,我这一刻很想伸出手去描画她的眉眼,可又不想惊扰了她,就只有按压下心里的悸动。
“不是,”我想了想,然后摇头:“我感觉离你很近,就好像,我们本该如此。”
我鲜少与人打交道,即使是知心的小翠也没这么亲近过,所以我并不懂这是一种信任,知己之间的信任,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很好。
月无忧轻轻笑起来,她没有睁开眼,却握住了我的手:“睡吧,”她笑着道,我只觉得月无忧握着的手有一种暖意传来,让我觉得心里很安宁。
我释然一笑,躺在枕头上,看着眼前月无忧好像看不够一样。
月无忧,真是很美的,我心中想,我从未见过这样美,又这样好的人,我后来躺在那里看她,心里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然而最后还是敌不过困意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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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难得无梦的一觉,我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睁眼看向床边,可月无忧并不在床上,我心中一惊,一下坐起来。
“怎么了?”一个声音问,我听到声音转过头,坐在镜前的月无忧正在歪头看着我,见她还在,我轻轻松了口气,跳下床去看她:“你在干什么?”
“挽一个发髻,”月无忧说,她的手挽住头发轻轻一束,然后戴上发冠,这样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