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清宁寂中,殷语默缓缓睁开双眼。
&&&&篝火早已熄灭,没有丝毫热气。殷离静静躺在旁边,面上些许灰色白点,乃火炭燃尽后的烟沫,在月色下折射出银亮光泽,静谧中透着妩媚,仿佛温婉女子于黑暗中无声注视着自己,如仙似幻。
&&&&殷语默发出一声沉重叹息,上官钰说的不错,做任何事都不会再有人知道,包括,杀了殷离。不,根本就不需自己动手,只消放任不管,那殷离便将香消玉殒,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此刻她早已死去多时。
&&&&殷语默伸手在殷离鼻尖探了探,还有气!
&&&&杀了她,以偿旧债。
&&&&殷语默咬牙默念,双手慢慢移到了殷离脖子上头,可以感受到掌心下的脉搏异样微弱,但是很清晰。无尽黑暗中,殷语默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一下一下,格外沉重。
&&&&不经意间,她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妖娆月夜,那个时候,彼此呼吸交错、密不可分……不知不觉间,深深负罪感悄然涌上心头,娘亲的惨死仿佛就在昨日,自己却和仇人的女儿做出此等事来……可是,殷离的魅、殷离的情,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她的凌乱思绪,执着想要洗净内心深处的所有恶念。
&&&&冷。
&&&&很长一段时间里,殷离所能感觉到的便只有刺骨寒冷,就像锥子一般毫不客气地扎进肌肤内里,狠命碾磨。脑袋和四肢早已麻木,她以为,自己会在痛苦中死去,但是没有,一双温柔的手将她从死亡深渊中拉了回来。
&&&&是谁,在用身体温暖着自己?又是谁,捂热了自己冻裂的双唇?
&&&&仿佛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季,睁眼的瞬间,殷离但觉胸腹发闷,几欲作呕,身体僵硬刺痛,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吃力转动眼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正静静地、静静地望着自己,眉宇间神色复杂。
&&&&皇姐。
&&&&殷离唤道,除了嘴唇略微张合一下之外,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太弱,不足以支撑哪怕仅仅只是最简单的动作。殷语默将人扶起,用竹片削的小勺舀起黑壳碗里的汤水给她喂下。殷离勉强咽了两口,疼得钻心,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殷语默,很想确认,昏迷中的温馨感觉是否来自眼前之人。
&&&&似是……而非,殷离无法断定。
&&&&嘴里传来汤汁的味道,有些甜,掺杂了鱼的鲜味,殷离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鱼汤,带着满足,她再次沉沉睡去。
&&&&隔日,殷离又再转醒,清醒时间比昨天稍长一些,手指也能动了,只是鱼汤依旧咽不下多少。殷语默用竹子扎成竹门,简陋搭在洞口,近日里又加了一层,用以抵御外面的酷暑。她的话很少,每天坚持用海鱼和硬壳果的汁水熬成鱼汤,一丝不苟地喂殷离喝下,然后再替其清洗伤口、生火取暖,把人照顾得颇为周到。连番休养过后,殷离渐渐有了生气,可惜岛上缺医少药,好得极慢。每逢夜晚,能将头软软枕在殷语默腿上睡去,成了她最钟爱的时刻。起初殷语默总是避开,时间久了,也就得由她去了。
&&&&皇姐,为何救我?
&&&&就这么死去,岂非便宜了你?
&&&&这可是真话?
&&&&真的。
&&&&那你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
&&&&没有。
&&&&皇姐,我没醒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抱着我么?
&&&&不是。
&&&&那是谁?
&&&&上官钰。
&&&&她如果在岛上怎会不见我?
&&&&将睡未睡之时,殷离总喜欢一遍又一遍地问,殷语默则一遍又一遍地答,相同话语在清淡如水的日子里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直到有一天,殷语默带着她来到竹林前。那里的竹子苍翠挺拔,密密麻麻铺排开去,唯在边角处空出块地方,略显突兀,约摸数十棵竹子被砍了去,留下半尺高的竹根,参差不齐地散落着,空地前方倒插着一柄长剑。
&&&&上官钰的佩剑。
&&&&“现在你信了?”殷语默转头问背上的殷离。
&&&&偶尔,在清晨时分,她会背起殷离在海滩上迎着朝阳慢慢走一圈,听一听海浪的声音,望一望遥远的海岸线,看看是否会有路过的船只。而岛后这片竹林,在殷离可以坐起来前,一直不曾来过。
&&&&殷离不由自主皱了眉,脑中浮现出上官钰撑着简陋竹筏离开岛屿的模样,很是诧异,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走?”殷语默抬头望天,幽幽道:“她离开,是为了赌一个可以让你活下来的机会。”上官钰赌中了,那天过后,殷语默便知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亦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确实对殷离有着莫名牵挂。
&&&&“皇姐,为何救我?”殷离又问,她希望听到真正的答案。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