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薄薄的白霜。
她挣扎着,扶着墙,想站起来,奈何全身都是僵硬麻木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一折腾,不但没有爬起来,她反倒身子一歪,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脑袋有些昏,有些沉,白瞳冷冷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她仿佛看到了颜云的脸。颜云朝她媚眼一勾,妖孽般地笑,时时刻刻一幅诱人上床般模样……
“医生,她好些没有?”耳边,模模糊糊是颜云焦虑的声音。
“肌rou拉伤,高烧四十度,能好得多快?”一个女人不耐烦地回道,“至少住院一周!”
是谁这样跟颜云说话?白瞳皱起眉,挣扎着睁开眼,她都舍不得凶颜云,怎么可能让别人凶她的妖孽?
“别……别……”别凶她!小心我跟你没完!白瞳眼睛没有睁开,嘴唇却蠕动了两下,发出两个轻弱的单音节。眼珠转动一周,经历千辛万苦,当第一丝光刺入眼眸,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也只是熟悉,而已……
颜玉转身,恰好见到,白瞳眼眸里闪烁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那是两潭被冰封的死水,即便天崩地裂,也再惊不起半点波澜。这样的她,虽然是有温度的活人,却让颜玉感觉到了死亡的冷寂,也让颜玉忍不住的心疼。
如果不是颜情告诉她,赶快去看白瞳;如果不是白瞳的钥匙恰好插在门上,她能顺利开门,恐怕现在,白瞳已经烧成了脑膜炎!
“颜玉,”白瞳朝她浅浅一笑,却无往日半分神采。
“好些没?”颜玉看着白瞳,眼眸里温柔得能滴出水。自从颜情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以后,她明白,白瞳的心,随着颜云的离去,已经死了大半;正因为这样,白瞳才更加招人怜爱。
颜云那白痴……想到她居然彻彻底底消失……颜玉一阵揪心的疼,眼底浮起雾气……
“我挺好——哎,你别哭啊,我真的很好!”白瞳瞅着颜云眼里有泪光闪烁,赶忙找纸巾给她。
“没事没事,”颜玉强压下眼泪,吸了吸鼻子,冲白瞳一笑,“就是突然有点儿伤感。”她虽然总嫌弃颜云,可那也是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另一个自己”,说没了,就没了……她虽然不至于到白瞳那般伤心,却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颜玉的话,白瞳一想,也明白了,她为颜云伤感。
“别伤感,颜云她从来不曾消失,她鲜活地在我们心里。”白瞳反倒劝慰颜玉,她脸上的笑,平静而温和,仿佛颜云真的不曾离开般。
颜玉怔怔地看着白瞳,好大一会儿,她都说不出话。她心中五味杂陈,心痛颜云的离去,心疼白瞳的坚强,为颜云最终获得白瞳的情而欣慰,又因自己也最终失去白瞳而小小失落……
是啊,白瞳的心,已经被颜云占得满满当当,没有一点儿空隙。
她明明已经伤心如此,昨天120急救,送到医院,高烧四十度,人已经神志不清;腿部肌rou严重拉伤,膝盖两大块淤青;身上还有许多数不清的冻伤……医生甚至问自己,她是不是受了家暴?如果受了家暴,最好赶快报警,这样折腾下去,不死也残……
可这样的她,也不愿意接受一点点的关怀和温暖。问她“好些没”,她居然一直说很好;还反过来安慰自己……白瞳看起来,很好。可是,她的心门,已经关上,为颜云而关上。
“颜玉,你能不能先保留颜云的房间,不动她房间的东西?”见颜玉不说话,白瞳又开口问。
“嗯,没问题。颜情都跟我说了。我过几天给你一套家里钥匙,你啥时候想去,都成。”颜玉也不想去动颜云房间的东西,虽然她不在自己身体之中,不在自己意识之中,可留着她折腾过的东西,好歹也能做个念想。
“嗯。帮我谢谢颜情。”白瞳笑着冲颜玉点点头。她原本也想对颜玉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发觉不妥;关于颜云的事,她和颜玉之间,已经没有必要说感谢的话。
“颜情,很疼我和颜云。她说了过激的话,你别放心上……她也是不忿。”如果说不忿,颜玉也不是没有。可看到白瞳这番光景,她又怎么不忿得起来?
原先她以为,颜云有意,白瞳无情;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情人之间的别扭。颜云太过较真,用自己的消散,铸就了白瞳永恒的伤痛。
“嗯,没关系。”白瞳冲颜玉眨了眨眼。
可颜玉分明从白瞳眼中读出了“无所谓”三个字。又陪白瞳聊了几句,颜玉见她兴致不高,便借口公务繁忙,提前告辞。
刚走出医院,颜玉重重叹了一口气。白瞳的情况,让人担心得很。她甚至于,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都漠不关心……这样下去,她还能撑得住吗?
☆、五十七
在医院躺了三天,烧退了,白瞳身上没有大碍,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刚走出医院,转到一个十字路口,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林牧的电话。
“小师妹,我明天就回来了!”林牧在电话那头笑道,话锋一转,他又问,“话说你给颜玉做的催眠成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