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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一怔,才知自己匆忙之中忘了这茬,只好又叫人出去催热水,她们要的多,厨房回说热水不够,现下只得一桶,其余要现烧。
平儿就推凤姐道:“你先洗罢。”
谁知凤姐道:“我这会儿手不酸了,你叫她们出去,我给你洗。”
平儿笑道:“你还真要学当丫鬟不成!叫她们给我擦擦也就是了。”
谁知凤姐偏偏不肯,平儿再说时,她就扯着平儿不许动。
平儿无法,只得打发那两人出去,一面忐忑地等着凤姐服侍。
谁知凤姐虽平素不大干活,服侍起人来倒也差强人意,平儿以为她要动手动脚,却也没有,擦拭完一遍,凤姐又替她穿上衣裳,这回熟练多了,平儿就回头笑道:“原来你还真有服侍人的天分。”
凤姐笑嘻嘻道:“我如今才发现,做丫鬟原是最好的一件事了。日日和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耳鬓厮磨,这日子连神仙也比不得呢!”
平儿就呸了一声,道:“服侍了一回人,就以为自己是神仙呢!晚上收拾你!”
☆、第184章
平儿与凤姐自说开之后,那眉来眼去的风情,比先又要更浓烈百倍,情意浓处,一路风霜竟似也不那么严凛了。凤姐的期限是按走路的脚程定的,如今有车队相随,便多出许多闲暇,平儿索性叫王五打听得一路名胜,带着凤姐与那两名公差遇山游山,遇水渡水,且又好吃好喝,不上数月,一行人尽数养得白白胖胖,凤姐虽在流放途中,风姿韵容,却更甚往昔了。
&&&&她们固然是一路春风、缠绵缱绻,数百里之外,贾政却是愁容无限——他因劝说王子腾自尽,心内总觉得愧对王家,因此对王仁几个格外照拂,谁知王仁是个不成器的,既然仕途无望,便镇日游手好闲、吃茶打围,无所不为。王仁手上先有些银子,还不至十分无赖,待到冬天里银钱用尽,他便上几处亲戚家打起秋风来。
&&&&贾政给过几次大钱,每次都劝他安家立业、抚养子侄弟妹,王仁当面唯唯,转身出去,就把这银子抛费在不知处楼子哪里的相公身上了。
&&&&王夫人见侄子不成器,家用又拮据,暗地里劝过几次,贾政渐渐的也不再给大数目,每次只打发几两几两的零碎。王仁如何肯接?每日在贾府指天骂地,历数贾府之过失,惹得阖府不宁。贾政又恐他惹出口舌,自家本处嫌疑,当不得一点风波,每日忧心忡忡,不能自已。
&&&&又有那大房贾赦,因如今贾琏在外,夏金桂在府中横行霸道,拘得他这大老爷竟无钱可用,便也把主意打到贾政头上,邢夫人几次来二房,口口声声说起贾政如何帮扶王仁,却不管自己嫡亲的兄弟,又说起自己府内凄凉境况,明明贾琏与夏金桂的生意日进斗金,在邢夫人口中,却是连糊口也困难,且贾赦一向耽溺于酒色,身体又不大好,如今延医问药的钱都没有,那股辛酸凄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贾政不得已,也周济了兄长几次,自己府内光景越发不堪了,他一个女儿虽是宫妃,却非极其受宠的那一个,平素内廷所需费用打点非同一般,儿子宝玉正是新进仕途,也正是要钱买平安的时候,孙子还在读书之际,也受不得这样吵嚷,贾政便和王夫人商量,倒不如上本折子,阖家回原籍,教子课孙,耕读传家才好。
&&&&这一头商议未定,那头薛姨妈见王仁闹得不像,薛蟠的监生又是向凤姐买的,唯恐牵连薛蟠,便也连夜叫过薛蟠,说不如丢了这监生不做,回老家一门心思娶个媳妇,生个孙子,传宗接代、本分度日才是。
&&&&薛蟠之心,不在读书,乃在张靖,然而偏偏却拿读书来劝他妈道:“人家千辛万苦,有钱还买不得一个监生,眼看着读满了书,可以捐个官儿做做了,妈倒好,叫我就这么走了,多少年辛苦都白费!我真不知妈是怎么想的。再说妈若是怕表哥那头攀咬出来,就更不该走了,这么一走,本来不心虚的,倒显得心虚了,若是碰巧叫哪个御史知道,参上一本,把我们当做王家余孽处置了,才是冤呢!”
&&&&薛姨妈慌道:“理是这个理,但是你表哥日日上门勒索,一会说要把你买监生的事说出去,一会说要和你同归于尽,你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薛蟠也是千年的榆木脑袋终于开了一会窍,凑在薛姨妈耳边道:“这也好办,俗话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我们也托在一门大官门下,求他庇护,表哥是因罪被贬斥的人,绝不敢轻易上那些贵官家里闹腾的,再则托入别人门下,于我前途也有好处,岂不是一举两得。”
&&&&薛姨妈正是六神无主,听儿子一说,便道:“好是好,可是我们哪里认识那些官呢?”薛家王家的亲眷,于今只剩贾家还有些虚衔,偏偏贾家又是靠不住的,如今这世道,若没有门路,纵是有再多钱财,也买不得官路,叫她这妇人家带着薛蟠这没爹的孩子怎么是好呢?
&&&&薛蟠见薛姨妈入彀,就越发装神弄鬼,遮遮掩掩地道:“若说大官,其实我们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