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动刑,这不是屈打成招么?”
&&&&宝钗苦笑道:“外头当官儿的都是这样,他们这样的都算好的。”因她两个离宝玉甚近,宝玉听见她两个说话,便轻轻咳嗽一声,温言道:“朱大,你不要只管喊冤,再把那日的情形好好讲一遍,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那朱大战战兢兢,哆嗦了好几次才道:“那一日这位贾爷来我家借宿,赏钱丰厚,人又和气,我家主婆看见这么好的客人,就催着我去杀只老鸭子炖汤,早上好给客人喝,谁知柴又不够,我那家主婆就非逼着我去砍柴,我家地方小,柴禾都放在床板下面,所以就带着柴刀进了门,不是要杀人。”
&&&&宝玉就问贾琏:“他家床板底下当真有柴么?”
&&&&贾琏道:“未曾留意。”他是大家公子,住过最差的地方,也不过是几个大驿站,纵是为了破案,勉强住进这等民人家里,也不肯屈尊纡贵、委屈了自己,连那张床还未肯一睡,如何再留意床下?
&&&&宝玉便唤衙役去看那朱大家里床下是否有柴,并连他家房子的模样也一道儿画了,吩咐毕了,正要叫把人先暂时收押,又听宝钗悄悄在后面道:“问他琏二哥住的地方是他平时住的,还是客房?”
&&&&宝玉便依样问了,朱大哆哆嗦嗦道:“小的们家里没这些讲究,不过贾爷住的原是小人夫妇两个的床,还有一间柴房,实在不敢委屈了贾爷,所以小的们自己住了。”话一出口,便即懊悔,果然贾琏冷笑道:“你家里既有柴房,怎么还把柴在床下呢?”
&&&&那朱大颤声道:“柴房虽然叫做柴房,其实都是放些日常扁担、竹弓之类的小物件,并没有放柴火。”
&&&&贾琏冷笑而已。
&&&&宝玉侧耳听宝钗有何吩咐,宝钗道:“你先退堂罢。”
&&&&宝玉方叫人把朱大带下去,转过来和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便有衙役前来回报:“柴禾确实放在床板下面,全都码好的,柴房也没有柴火,只有些引火的木屑。”
&&&&宝玉蹙眉道:“莫非他是个惯犯,故意妆了这样子来骗人?”
&&&&宝钗又好气又好笑道:“他有多大的胆子,敢拿这个来赌?似你这般和善的县太爷早就不多了,换了别人,听了琏二哥的证词,上来就先敲他一顿,顷刻间问成死罪,何必麻烦?”
&&&&宝玉摸摸鼻子道:“可是把柴禾放在床下面,也确实奇怪。”
&&&&黛玉想了一回,道:“咱们一路过来,见到的屋子有的外面堆了柴,有的却没有对不对?”
&&&&宝钗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确实如此。”
&&&&黛玉道:“那…莫非是怕人偷柴火?”
&&&&宝钗笑着点点头道:“村人无知,些许柴火也易起纷争,所以有许多人家将柴禾堆在屋子里,免得口舌。”
&&&&宝玉道:“那这么说,这朱大竟是没罪了?”
&&&&黛玉摇头道:“不对,他若是单单怕人偷东西,为什么不把柴刀也藏在一起才是,毕竟柴刀比柴值钱。”
&&&&宝钗笑道:“他不是将柴刀随身带着么?”
&&&&黛玉、宝玉方恍然道:“照这样说,他倒真不是为了谋财害命了?”
&&&&宝钗道:“错了,正是这样,才说明他原本对琏二哥是有所图的。”
&&&&宝玉道:“此话怎讲?”
&&&&宝钗笑道:“你想差不多的人家,彼此相邻,为什么有的人爱这一堆柴火,有的人却不怕人偷呢?”
&&&&黛玉道:“因为有的人计较,有的人不计较——我明白了。”
&&&&宝钗颔首道:“似这朱大这般,就是斤斤计较之人,这样的人,忽然说要给琏二哥炖鸭子也就罢了,却还是一只陈年的老鸭,老鸭比那些当年的鸭子可要贵多了,他这么做,你不觉得奇怪么?”
&&&&宝玉也明白了:“他待琏二哥这么好,必有所图。”
&&&&宝钗道:“正是,我问过琏二哥,他拢共也就给了几百个钱,在姑苏这样商贾云集,往来络绎的地方,决谈不上大方,一只三年的鸭子,便值几千文大钱了,若是五年、七年的,只怕轻易还买不到呢!他这样兴师动众,宰鸡杀鸭的,确实蹊跷。”
&&&&黛玉道:“我们这样,都是臆测,说不得人家就是看准了琏二哥这样的世家子弟面子薄,好好招待了必然有赏,所以才特地这么做的呢?再说那朱大看着粗犷的很,说不定还有几分豪爽心肠,所以才对琏二哥这么热情呢?”
&&&&宝钗笑道:“若照你这么说,他一年门口走过的行商何止上百,每个都如琏二哥这样招待,怎么招待得起?”
&&&&黛玉就不说话了。
&&&&那宝玉等这里说完,重新又出去升堂,然而这回物证既然不利,宝玉又不肯用刑,也自然审不下去,贾琏见费了半天时间,浑没个进展,眼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