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会火,大爷跪下去,一直没起来。”
平儿点点头,嘱咐她道:“你换件衣裳,去回姑娘吧。”
丰儿便进去了,不多时换了件衣服出来,道:“姑娘叫你。”
平儿便叫丰儿守着,自己进去,一入内,就见凤姐穿着一件象牙白的单裙,坐在床沿,笑yinyin地看着自己——她早已不涂胭脂,一张脸儿素白素白的,看着又憔悴,又可人怜,裙子已经大了,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略动一动,就露出肩膀来,那肩膀不如裙子白,却比做裙子的丝缎要更光滑莹润,凤姐没有穿鞋,光脚踩在脚凳上,她脚掌较常人要细长,手掌也是如此。
屋内温暖如夏,平儿只进来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头上已经要蒸出汗来了,然而她依旧担心地看了凤姐一眼,轻声道:“外头都下雪了,姑娘还是多穿件衣裳吧。”
凤姐道:“这屋里闷,不穿。”竟是如同少女时候那般同她耍起赖来了。
平儿摇了摇头,走到窗台边,伸手将窗户支起来一点,凉风透过那一条窄窄的缝隙钻进来,瞬间吹散了她心头那一点不切实际地想法,平儿把窗子定住,正要再叫凤姐加衣服,一回头,只见凤姐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微微眯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平儿吓了一跳,整个人一退,自己撞到墙上,口内却只道:“天冷,姑娘穿鞋。”
凤姐一努嘴,平儿顺着她的眼光看下去,才见她原是趿了鞋子的——凤姐的左腿直直抬起,左脚离地数寸,脚尖上一只绣鞋晃晃荡荡地挂着,那鞋还是平儿替凤姐做的,已经穿旧了,早几个月便被她收了起来,不知谁又给翻出来,还让凤姐又穿上了。
凤姐见平儿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又是一笑,笑着笑着,却又叹了口气道:“不知哥哥这两年有没有长进,能不能打动老爷。”
平儿道:“大爷一贯能干,姑娘又把说辞都想好了,一句句教的,应当无碍。”
凤姐的眼睛转向窗外,慢慢道:“成与不成,这几日内,也该有个结果了。”
平儿知道她性子急,有些耐不得等,因此心里焦躁,怕她只管想着这事,晚上睡不着,便笑道:“姑娘许久都没染指甲了,我刚好从太太身边人那里要了些花汁子,替姑娘涂一涂?”
凤姐是爱美之人,为了显得自己憔悴,许久不曾施一点粉黛,平儿不提指甲还好,一提,她便心痒起来,不但要涂指甲,大晚上的,还催着平儿替她施粉,平儿只要她喜欢,什么不愿意做?当下凤姐就披着衣裳,坐到妆台前,平儿替她挽发修眉,涂脂抹粉,将她一张素白脸儿重又抹得鲜艳异常,凤姐对镜自照,颇觉自得,便对平儿道:“我倒觉得,我这几月,养得比从前还好看了些。”许久不见回答,扭头一看,只见平儿怔怔望着自己,凤姐便越发得意,对着镜子又细细看了好几遍,推平儿道:“你也觉得我好看得紧,对吧?”
平儿给她一推,方醒过神来,忙道:“姑娘一向都很好看——姑娘把手伸出来罢。”
凤姐便将手摆在妆台上。若论白皙丰润,凤姐不及宝钗,论纤细娇柔,她又不及黛玉,然而若论起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她便将那两人都比下去了,区区一双手掌摊开,竟似展开了一面旌旗一般,上面还昭昭地刻着“巾帼英雄”四字。
平儿被凤姐一个小小动作又震得立了一会,想起来自己没拿东西,忙转身去找,慌乱中踢到了一个绣墩,差点跌在地上,凤姐一把拉住她道:“怎么这么不当心?”
平儿低着头,不言声,凤姐见她这样,也没了法子,只好放手叫她快去。
平儿顷刻间便回来,捧着一大碗调好的花汁,要替凤姐染,凤姐却忽然又收回手,道:“这几日还要扮个可怜样儿,手先不染了,替我染了脚上吧。”
平儿依言半蹲半跪下去,凤姐便把一双脚放到绣墩上,十趾虽不如手指那样纤纤细长,却也像初笋一般细嫩可爱。
凤姐又将裙子撩起,露出一截小腿来,平儿慌忙道:“冷呢。”
凤姐道:“不冷,不冷,地龙烘得我心里烧得慌,这么散一散倒还好些。”
平儿的脸就腾地红了,不敢抬头,只慢慢捉住凤姐的脚,替她一个趾头一个趾头地染上鲜艳的红色,染了右脚,再弄那头不大方便,她便完全跪在地上,身子倾向前头,又替凤姐染了左脚。
凤姐一直静静坐着,一动不动,平儿侧着身子,上身不可避免地贴在了她的胫骨上,柔软处贴着她的小腿,来回摩擦,擦得凤姐越发地热了。
凤姐斜着眼望向平儿,平儿握脚的手都在抖,若是此刻忽然叫她回头,只怕她双眼都要是红的罢。这念头一起来,凤姐就轻轻地笑了,轻咳一声,唤道:“平儿!”
平儿的身子猛然一颤,回头看凤姐,眼睛倒是不红,只是里面有着奇异的神采。
凤姐见过这样的神采,新婚之夜,贾琏刚挑开她盖头的时候,在宁府遇见贾瑞的时候,那些男人们的眼神就和现在平儿的眼神一模一样——贪婪,渴望,好像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