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入京城各衙门,最后备选内阁。这样大的调令还从未有过,但从名单来看,都是些前途无量的人。耿炳文也在其中,他要去的是江西。
&&&&耿炳文对此比较淡然,他认为这是皇上的意思,把最优秀的官员留在京城任职一直是约定俗成的方式,但是这位皇帝似乎另有想法。之前面见皇帝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一些暗示,这应该代表的是一种新的变革,耿炳文在内心里还是颇为认同的。
&&&&“以往只有贬罚的官员,或者考核不佳的官员才会外调,这样分配看似公平,但却让地方行政陷入贪腐或效率低劣的泥潭。太傅应该不赞成这样冒险的决策,但是皇上也是有识之士,定是做了周全的准备才实施这个新政。我认为是很好的。”
&&&&魏池也认为这种做法有一定道理。
&&&&耿炳文叹了一口气:“你……不在此列可能因为你已经去过塞外了。你不对皇上失望,他不因燕王的事情迁怒你,就证明他依旧是认可了你的能力的。一旦有机会,我会上疏推荐,你不要着急。”
&&&&“我急什么。”魏池听他这样说,就笑了起来:“……其实……怎样说好呢……皇上给我这个位置,我想明白后还是很感激的。”
&&&&陈鍄在知道了自己对燕王的忠诚之后还能留自己一条活命,甚至给个官做……魏池不得不承认这位不但有胆量,而且有气魄。自己如今虽然如履薄冰,但也不全然是孤舟渡海前程叵测……只是有些话,不能说了,只能谢过耿炳然的一片诚意。
&&&&魏池端起一杯酒:“那一年是你送我,今年,是我送你,希望都是一个好结果。其实有很多事并非能分清个黑白,你的雄才大略我不担心,只是到了那里,许多小人物却难免要你多费些心。私欲虽非你我之欲,但却是大多数人之欲望,所用之人除了清流,也有浊流,这是我在塞外最大的心得。我如今这个年龄,官做到了五品,足够了,而且还有刘敏大人维护,你不用担心我,只管放手去做你的事情。若不能成就一番事业,我可不会在京城迎你!”
&&&&杯子里的是今年的新酒,窗外的岁月已经是新绿的柳条,寒气纵然逼人,却也拖延不了春的步伐。魏池干了杯子里的酒,亮了亮杯子底儿:“同勉。”
&&&&“同勉!”
&&&&这一年多来,魏池向塞外写过几封信,但都未得到回信。搞得魏池这个当官的都开始怀疑互市到底是不是弄着玩的了。但不论魏池怎样的沮丧,互市却当真热热闹闹的举办了起来,京城的商户的信件票据能通过两国的官驿直接传递,双方都还满意。仗……应该是打不起来了,魏池想,这离祁祁格想要的世界是不是迈进了一步了呢?
&&&&魏池去年辛辛苦苦种的几株牡丹活过了冬天,魏池再一次耐不住激动,上街去买了新的颜料,就着未来的花骨朵想着画一幅画寄给祁祁格……按照那些商户的说法,信寄到的时候,自己院子里的这些花也刚好绽放吧?
&&&&魏池在花园里对着刚长叶子的牡丹花咬笔头,梅月和珠儿在院子里踢毽子,两个人一会对踢,一会儿踢花样,玩得到挺高兴的。
&&&&“魏大人!您看着我们怎么画啊?”梅月揭发魏池偷懒:“咿……魏大人装没听到,好小孩子气……”
&&&&魏池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这丫头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魏大人,你在画什么呢?”梅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手上还拉着珠儿。
&&&&珠儿不敢造次:“……梅月!”
&&&&魏池手上沾的颜色正是鲜红,和梅月的夹袄一个颜色。
&&&&……
&&&&喏……祁祁格,我画张年画给你吧……
&&&&徐朗离京了,随后是林家两口子,然后就是耿炳然,偌大的京城似乎变得狭小起来,魏池蜗居在宅子里,往返在衙门中,和旧朋友分离了,和新朋友们也逐渐疏远了。
&&&&之前唯一的朋友就是冯世勋,但是两位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人好奇为何魏大人这段时间这样忙,另有人热心肠的打听到魏大人最近忙着听戏,又另有人热心肠的打听到魏大人最近忙着叹茶。
&&&&躲在家中瞌睡的魏池懒得搭理热心肠们,一边抱着暖炉,一边读刘敏给她列的书单。刘大人最近也关心起魏池的交际来,问她为何老躲着礼部的人。魏池找了个憋足的理由,刘敏也没有追问,只是半开玩笑地说:“这点来说,你和耿茗俨挺像的。”
&&&&魏池从刘敏家出来,叹了一口气,发誓明天一定要全勤。
&&&&于是第二天,魏大人就全勤了。
&&&&不过全勤得很别扭,一个人认真读了一整天的书,谁来了就说忙。热心肠们就觉得可能是魏大人这次没有外调,难过了,要发愤图强……
&&&&过了回家的时辰后,魏池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收拾东西,一抬头,看到屋外坐了个人笑盈盈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