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一样,街灯歪歪扭扭的倒着,路面上飞扬着尘土脏乱不堪,到处都是垃圾碎片,街角处长着叫不出名来的矮树和仙人掌,在黑暗中模糊成幢幢鬼影,金属路牌被人毁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指示方向。
夏明朗一直担心他们的司机会迷路,以至于他每过一个路口都会看一下指南针,估计在大方向上他们是不是距离安全越来越近。
交火还在继续,甚至越来越激烈,全部的麒麟队员与一部分陆战Jing锐下车开路,他们用机枪在人群前方扫射,驱赶他们,用逐段封街的方式保证车队的安全,车上的高音喇叭用各种语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放下武器!离开这里!
战士们开始向所有携带有武器并正视他们的人开枪,所有的对外交锋时后发制人的原则都已经被彻底抛到脑后,没有人愿意用生命去试探对方是否有敌意。
可是真正让夏明朗感到惊慌的是,街道两边的人群居然越挤越多,好像半个城市的人都在往这里赶。他们站在街边或者躲在某些不起眼的破巷子里,他们在黑暗中用各种各样的表情审视着他们,他们之间的绝大多数看起来是无害的,然后莫名其妙地,突然有个人变出一把破枪来扫上一梭子。那些人开枪的样子甚至很可笑,他们拼命地把枪口往前举,却把脖子往后转,闭上眼睛打光弹夹里所有的子弹转身就跑。
夏明朗感觉这简直匪夷所思,在缅甸在老挝在柬埔寨,只要在哪里响起枪声,十里路之内的老老少少都会望风而逃,拖家带口跑得无影无踪。可是在这里,那些人好像赶集一样飞奔而来,他们从人堆里挤出来,兴奋地打出几发子弹,就像在天桥看把式,扔下几块铜板,然后心满意足地跑开。当然,如果还能跑开的话。
整个地区就像是陷入了狂欢,大家在进行一种有关于射击的游乐活动,他们在跟上帝赌骰子,赌是让对面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倒下,还是自己……
夏明朗和很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和陆臻,在索马里时,甚至和枪机与海默都讨论过。大家最后的共识是,总有一些人对生命缺乏敬畏和眷恋。或者是这块土地上的生活太过贫瘠让人无法热爱,或者是部落文化流传千年的战斗荣誉感让他们勇于拼命,又或者是伊斯兰文化对圣战的迷恋……
总而言之,在这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非常勇敢也非常残忍,他们砍死一个人就像砍倒一棵树,他们看待死亡就像回家吃饭,他们会用可怕的效率杀死敌人或者杀死自己,随随便便几个月就能用大砍刀让全国人口少掉三成。
夏明朗第一次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懦弱惜命的民族。
与许多外人想象得不一样,夏明朗不是一个喜欢打硬仗的人,甚至,他非常厌恶这个,因为老天爷总是站在有更多人和更多枪的那一边。
所谓的迎难而上,勇于牺牲,擅啃硬骨头,以少胜多,在他看来那都是二流部队的水平,他喜欢不断的迂回、隐蔽、潜伏、深藏不露、确保在小范围内的绝对优势,然后一击即中。他很擅长等待,善于捕捉各种微妙的变化,他是那么的敏锐那么会抓准机会。
真正出色的战术不是突出重围以弱胜强,而是永远也别把自己陷进去。夏明朗是很少受伤的战士,即使在他还年青冲动的时候都是如此,他天生有猎豹的基因,他喜欢控制局势欺负人而不是被人欺负。
然而现在他们就这样站在大街上,像一个活动的靶子,他们在明而敌人在暗,夏明朗所有的优势荡然无存,这不是他习惯的战斗方式,这让他感觉到恐惧。
车队还在前进,可是问题似乎变得更加严重,夏明朗发现攻击他们的人数虽然没有变得更多一些,可是能够准确射击的比例却在提高。似乎有一些更专业的人在加入进来,那些在南方打过仗的游击队甚至是临国的职业军人。他们在路口设置路障,逼迫车队停下来清除十字路口的交叉火力,这样他们就得到了更多的时间去下一个路口设置路障,而车队每一次的停顿都意味着更猛烈集中的交火与更多的伤亡。
夏明朗怀疑他们可能中了头彩,情况说不定比所有人能想象到的更严重,这个地区没准儿已经聚集起了足够引发下一次暴动的能量。他们只是在等待着,等待一个好时机或者一根导火索,而他,夏明朗上校,像一个傻瓜那样领着人一头撞进来,充当了那根枪药引子。
卡车里塞满了伤员和人质,柳三变在一个路口释放了那些俘虏,他已经彻底顾不上他们。
据说有一个词叫“战斗迷雾”,就是说无论你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得多么充分,你被训练得有多好,当战斗开始第一发子弹离开枪膛,未来就会变成一团迷雾。你将看不清对与错,不知道前和后,你只能在迷雾中摸索,祈祷自己正在做着正确的事。
柳三变无比沉重地告诉夏明朗,他们又多了两个重伤员,有一名士兵被子弹打穿了肺部,他需要尽快被送进医院,否则他很快就会完蛋。
夏明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冒着乱枪把一个陆战队员从路口拖回来,他很勇敢,攻击很有力,但是很多地方都做错,他把自己的侧面暴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