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皓道:“令堂姐虽是庶出,到底是荣国公府的小姐,这门亲事是令尊作的主,怕别人说得不好听呢。”贾宝玉道:“为了这桩事家里不知道费了多少脑筋,不瞒诸位说,东府里那位伯父没了不到一年,那时候我们还与他们是同宗,论理,该守一年的,只是家里大伯父前些时候又不大好,中风这毛病儿好是难好,要坏却是极容易坏的,故而家里说了,如今已分了宗,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给二姐姐定下了人家,也是图个安慰。我却是不急的。”
话是这样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了预防贾赦某一天突然挂了,不至于耽误了女儿的婚事,那一位既然是贾宝玉的堂姐,年纪就比他大,男女还有些不同,实在是耽误不起,再者这
107、事不凑巧仅余两人 ...
也有冲喜的意思。孟固咳嗽一声:“你是不急,只怕把你当东床快婿的人家要急了。”弄得贾宝玉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只与你说事儿,你倒拿我打趣了。”徒忻道:“今儿好容易乱神没来,你们先闹了起来。”贾宝玉因问:“十八爷一向与殿下亲近的,今日不见,确实有些不惯呢。”徒忻道:“我早先说过,他也大了,我再事事管着他,他面子上也不好看。”这倒是了,贾宝玉点点头,拣了一筷子鹿rou塞进嘴里,齐皓那边儿还问:“王爷已发了话,今儿本是百无禁忌说话喝酒的,介石也不要避讳么,谁不得经过这一遭儿的——我可听说了,令堂似有意给你说亲呢,你自己是个什么章程?太子殿下也好奇呢。”
贾宝玉咽了鹿rou:“我都不知道的事儿,怎么答你呢?设若我现在把话说了出去,日后又与今日之言不符,或者咱们话赶话的不小心说到了哪家姑娘的,怕不好收场呢。”徒忻放松靠在椅子上问道:“我也没听说这事儿,怎么你的消息倒灵通了?”齐皓欠身道:“也是我听我表弟说的,他听他们家老爷与太太商量说话,说是介石的母亲对未出阁的姑娘挺上心,怕是要给介石说亲呢。我估摸着,许是因着他堂姐未嫁、他们家东府那里白事未过,才不好明着说的。”贾宝玉皱眉,这年头说亲,本人意见是排在最末的,双方条件差不多、父母看着满意才是重要的,至于感情一类‘相敬如宾’就是最高境界了,根本不会让大家先谈个恋爱试个婚。所以王夫人相中了媳妇,跟贾政商量了,回了贾母得到同意,这门婚事就算定了,贾珠与李纨这一对儿就是这样来的,也生儿育女一起过了许多年。既然感情不是最重要的,那么,在贾母那里,自己与黛玉也没有交恶,老太太会不会另有打算?这事儿,可不好办了……撞车了!但是这样的犹豫是不能跟大家说的,一旦说了出来,要么娶了黛玉,要不就是把黛玉往死里逼了。
贾宝玉打个哈哈:“哪儿准呢,母亲总是Cao这些心,父亲还没说话呢。家父行事,有时候还是出人意表的。”连忙转移话题:“倒是殿下,过年不久就出孝了,宫里怕不会让王爷没有女主人呢。”
徒忻一撇嘴:“我这里家事连着国事,反而容易,老实过日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什么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到我这儿就是快刀斩乱麻。” 贾宝玉愣了一下,心里暗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家庭相处就是一个模式,管什么样的感情到最后都化成亲情了,找到一个大家都遵循的模式,没事少折腾有事也别乱折腾,就是过日子了,可不就齐菜了么?这样想着,脸上就浮出笑容来了,联系到自己家里,只好
107、事不凑巧仅余两人 ...
男人顶得住态度明确,什么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孟、齐等人也一齐笑了,笑得暧昧,男人扎堆的对方,话题涉及到了女人,大男子主义的主题总是受到吹捧的。
徒忻少有这样轻松的心情,在座的没有他的下属,不会在心里算着何时该敬酒、该说什么样的奉承话、眼珠子瞄着他的脸无时不在分析他的心情,也不是他那些兄弟、侄子,说话打着机锋,吃那样的饭忒折寿。这样闲聊就很好,上进的好青年十六爷叛逆了,非常乐于同没有工作利益来往的人交往。不幸的是,他之前的阎王形象给人太深刻了,同时没有工作利益来往的人……他也没什么机会跟人家接触。因为领了差使接触的人多,徒忻的社交圈儿挺广,但是真正的朋友圈子还是窄,也就是眼下这几个人比较放松了。
正说话间,外头一个小厮走来道:“宫里传孟大人。”贾宝玉听着这把声音非常好听,扭脸一看,小厮大约十三四岁,低着头垂着手,只看见一段弧度优美的雪白脖子……如果这不是红楼梦,贾宝玉大概会以为这是徒忻的妹妹女扮男装来的,顺便跟在座中的一位或几位来一段神马神马之恋的,很可惜这是红楼,来的也真是男性小厮。
这就是旁人送的礼物之一,徒忻一向是作冷处理的,徒忻心里这小厮不是正面形象,这会儿他又进来了,徒忻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孟固忙起身,问是何原因:“今儿不是我当值。”原来是皇帝突然想起先前他当值时派他跪腿的差使,一时忘了结果,召来问话的。齐皓先前不知道孟固还跑了这样一趟差使,去的还是皇长子那里,就留了心,也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