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流觞今日换了件水红色的小袄,长发随意地挽了个簪,有几缕垂在额前,更添了几分妩媚。
沈离央一怔,就听那人问:“沈将军莫不是反悔了?”
“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只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若不是反悔了,怎么一见着我就苦着脸呢?”
沈离央总算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干笑着下马,道:“我只是意外顾姑娘起的这样早,昨夜睡得不好么?”
“非是如此,反而睡得很安稳。说起来,还要多谢将军的暖炉。”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姑娘既休息够了,不如随沈某四处走走?也好认识一下大家。”
“正有此意。”
两人一同走着,来到了不远处的步兵营。
步兵方阵正在练习枪法,将士们见到长官来了,都很是振奋。他们大多都没见过这个新来的军师,一时间无数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顾流觞身上。
顾流觞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阵仗,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怯场。
沈离央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弟兄们,这位是安乐王派给我们的军师,以后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众人一听是安乐王的旨意,纷纷激动的将□□举过头顶,高呼:“安乐王万岁!安乐军万岁!将军英明!军师英明!”
顾流觞这才明白之前那个车夫的描述毫不夸张,这些起义军对他们的首领,有着近乎疯狂的崇拜。
从里面出来,她悄声问沈离央:“这样说,不会不太好吗?”
“不碍事的。”沈离央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正是用兵之道吗,军师大人?”
顾流觞语塞。她有些怀疑了,这真是一支没有文化的农民起义军?
沈离央领着她四处参观,指着一侧的武器架,说:“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做的,现在已经有了专门冶炼的部门,别说是刀枪,就是弩车,投石车,也能造出来了。”她有些唏嘘,“想当初刚出来的时候,把树枝铁棍什么的削尖,就算是武器了。”
“你们就是拿着那些东西,打赢了朝廷的军队?”顾流觞没想到他们的条件艰苦,竟艰苦到那种地步,也有些敬佩起来。
“呵,朝廷的军队也不见得就比我们好。”
“此话怎讲?”
沈离央放低了音量,说:“他们的兵器都是偷工减料的,稍微一碰就折,大冬天的,棉衣也只有薄薄的一层里子。”顿了顿,又说:“我听义兄说,是上面管军费的人克扣了军饷。”
朝廷管得上军费的人,嫌隙最大的,不就是自己的父亲,手握兵权的当朝太尉顾长青?
“不可能!”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过了。只好装作坦然地对上那双明显流露出怀疑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克扣军费无异于自毁长城,那些官员应该不至于把手伸到这上面来。”
见她没再说什么,顾流觞长舒一口气,暗自想:看来这次是来对了,正好可以暗中查探此事,查出真相免得父亲蒙受不白之冤。
两人继续走着,却没有再去兵营,而是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靶场。
“怎么就到这了?前面不是还有轻骑营……”
“那边太远,就不过去了。”沈离央淡淡的说。其实是因为顾流觞被许多人关注时,自己的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弓箭手的训练也是治军之重,在许多攻防战中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沈离央走到架子前,挑了半天,才拿起一把乌黑的大弓,“这是我平日练箭用的弓,你要试试吗?”
顾流觞几乎没碰过这类东西,觉得很是新奇,也没多想,便欣然道:“好。”
等她把这把大得出奇的弓拿在手上时,才发现一个尴尬的现实——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竟然还拉不开一把弓!
沈离央站在一旁,笑yinyin的问:“怎么,要帮忙吗?”
顾流觞咬着唇,强撑着:“我可以的。”
她深吸一口气,又狠命的拉了一会儿,才勉强有了一点点的开口。手臂已不自觉的发起抖来,颊边也渗出了细汗。
顾流觞骨子里还是个要强的人,此时要放下,又觉得面上挂不住。正天人交战间,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极其自然的就着她的手握住了弓身,另一只手牵着她,很是轻松的拉开了弓弦。
顾流觞正因这突然的接近心跳加速时,又听那人在耳边低低笑了一声:“看,这不就拉开了?”
沈离央拈过一只箭,熟练地搭上,一本正经道:“箭术有四要,心要静,气要平……眼要准,心要狠。”
说罢,她就着那个姿势“嗖”的把箭射了出去,白色的羽箭在空中飞行了一段,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可学会了?”
顾流觞咬牙切齿的说:“多谢将军大人亲自教学。”
沈离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