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沉重地往下坠,像是要被拉到深渊一般。漫无边际的黑暗,胸口几乎炸开来,刺痛深入骨髓。
这疼痛持续了许久。模糊里,似乎有脚步声响起。纪西舞只觉一盆凉水泼下来,原本昏沉的脑袋,瞬间腾出一丝清明。伴随着这清楚的意识,疼痛感也加剧了几分。
“吱呀。”
门被推了开,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纸笔……都带来……可以……写……我帮……磨墨……”
视线被半边床帘遮着,外面叶结蔓隐约的身影如水波般晃荡,纪西舞脸色惨白地咬着牙,死死忍耐着如飓风的痛楚。
叶结蔓还在与她说着什么,她却是听不清了,耳边轰鸣声越来越大。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红得快要滴血一样。
“纪西舞,墨磨好了。”叶结蔓转头催促道。见床榻上的人没有动弹,以为对方懒得写,想了想劝道,“你还是写一封罢,她心里肯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纪西舞?”叶结蔓又唤了一声,抬脚往床边走去。
“等……等等。”
纪西舞的声音从床帘后传来,听起来有些异样。叶结蔓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几个箭步冲到床前,猛地探手去撩帘子。
“纪西舞!”
纪西舞吃力地抬了抬眼,似乎是想笑,但到底是放弃了,只喘着气虚弱道:“都让你等等了……真是不听话啊……”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晃了晃,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地往后倒去。
视线里,纪西舞白衫尽shi,不断有水自身上淌落,早将整个床榻都染得shi透。
三天。
整整三天。
叶结蔓不眠不休地坐在床榻边,脸色苍白得可怕,望着床榻上昏迷的纪西舞,眼睛眨都不敢眨。她怕,怕等自己一不留神没看住,眼前的纪西舞就消失了。
时间在等待里变得煎熬,长得没有尽头。那些淌出来的水,好像怎么都流不干,触手冰冷,一直冷到叶结蔓的心。
明明自己清楚知道对方终究无法在身边长留,怎么还这般想不开呢。叶结蔓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面上神色却是拂不去的悲伤,眼前不断浮现撩起帘子时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瞬间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的,叶结蔓觉得纪西舞的身体都有些透明起来,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在空气里。
“叩叩。”敲门声响了三声,随即被推了开。有脚步声靠近,在叶结蔓身后停了下来。
“她……还没醒吗?”
进来的是纪筱染。她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床,神色有些怔怔。半晌,她方叹息一声,“你很长时间没休息了。”
“无碍。”叶结蔓摇了摇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纪西舞。
即便看不到床上的纪西舞,纪筱染大约也能从叶结蔓的目光里猜到情况不乐观。她抿了抿唇,纵是她也并无办法可想,只能劝慰道:“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若是五妹醒来,见你这般虚弱,要担心了罢。”
叶结蔓咬了咬唇,眼底泛了些许水光,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喃喃道:“担心死她才好,自己什么情况都不说,凭什么只让我担心她……”
这几日相处下来,纪筱染多少也知道眼前这个裴少夫人,虽看似温婉,性子倒也有几分倔,认定的事怕是难劝,索性也不再说这些,换了话题道:“昨日深夜,百龙堂被潘岩派出了人突袭,死伤无数,百龙堂堂主被生擒,为保兄弟已招供一切,包括暗杀五妹一事。他们之前跟踪五妹多日寻找下手时机,因此将所见如数坦言,其中就有五妹与裴尧旭接触的场景。就在方才,府衙里的人已经前去将纪世南收押了,等候明日的审讯。”
闻言,叶结蔓僵直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百龙堂被找到了吗?”
“嗯,”纪筱染点了点头,“前几日开审,料到百龙堂的人会过来,因此特意留心了。他们在见到本以为死去的阿七姑娘出现后显然按捺不住,又悄悄退去,应该是想尽快禀报,被潘岩派出的人趁机跟踪找到了他们的据点。”
叶结蔓思绪一转,想到了之前在公堂看到情况,低声道:“原来如此。”
“应该不用多久,裴老爷和裴夫人也会被提审罢。”纪筱染皱了皱眉,“如今裴尧旭已死,裴夫人倒没什么忌讳,必定将所知全盘托出。这样一来,虽然裴家也有人牵扯其中难辞其咎,但主谋却从裴家转移到了纪家,至少能避免倾覆。”
“可是若纪世南咬死是纪西舞……是纪西舞一人所为,怎么办?”
纪筱染唇边有些嘲讽:“他必定是打着这个主意。我之前在纪家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毕竟已经有段时日了,这些早就被他消灭了干净。”她的眼角垂下来,望了一眼床榻,神色滑过一抹沮丧,“这个老狐狸狡猾透顶,我……怕是短时间内也无计可施。只能等五妹醒来,再想想办法了。”
叶结蔓轻轻握住了纪西舞垂在床边的手:“可是都三天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纪筱染心里担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