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那宫规二百多条,每条都有百十个字。一个孩子一百遍抄下来,手都要废了。
&&&&直到国主走远,百里青云才松了一口气地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捧着木剑,神情失落。
&&&&“蠢货,凭你也想获得父皇的宠爱?”特地留下来慢走一步的三公主轻蔑地看了一眼一脸迷茫的百里青云,伸手掐上她尚未消退的婴儿肥的rou腮,恶狠狠地:“父皇十步以内的范围是不准闲杂人等踏入的,你最好机灵些离我们远点儿。再惹父皇动怒,我就剥了你的鳞骨!”
&&&&至此,百里青云生平第一次懂得了一个词,嫌弃。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嫌弃。
&&&&像是从头到脚浇下来的一桶冷水,把她心里那点儿对父女姐妹的亲情熄灭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她甚至想,自己其实生来就是一个没什么血性的妖类,修行路苦漫漫其修远,她懒得求索更不爱苛待自己为了破境无所不用其极。但想过舒坦日子的心在年年岁岁的磨砺里被打磨得空前热烈,她的父皇从不让她近身十步以内,她的姐妹闲来无事就拿羞辱她来取乐。
&&&&某日里三公主百里虹云拿她当箭靶子耍弄了一通之后,百里青云倒在练武场的荒草之间看着几百年如一日的星空,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成王败寇。
&&&&只有走到顶端的人才有那个资格睥睨众生。才能过不受人指点不叫人欺辱的舒坦日子,哪怕这条路像踩着刀子一样难走,她……也想试一试。
&&&&虚弱的续命明灯的灯芯爆开星点火花,百里青云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快要腐朽的父亲,时至今日她还是保持着十步以外的习惯,只不过对她而言,这十步不再是她与国主之间的距离,而是国主与她的距离。
&&&&“父皇想说什么?”百里青云看着国主嚅动的唇,稍稍探身撑着下巴微笑道:“父皇省些气力吧,儿臣还想在您死前说点儿贴心的话。”
&&&&狂风破窗而入,将案上的奏折纸墨吹飞满地,一边的宮侍忙不迭地扑过去想要将窗户关起来,但这风是一代国主临终前最后的怒气表达,岂是几个弱小宮侍能关得住的。百里青云不过轻轻抬手,连个像样的手势都没有,就将那怒气蓬勃的狂风关到了窗外,只听见呜呜之声哽咽地擦过窗棱,丝毫漏不进来。
&&&&百里青云将被风吹乱的额发理顺后,接着道:“小时候儿臣一直很敬仰父皇,觉得像父皇一样经韬纬略的国君世间罕见,儿臣就是快马加鞭也望尘莫及。”她顿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二姐时常说吧?她就是个不长脑子,心还比天高的蠢货,父皇骂她骂得很妙。我虽然不是二姐那样的废物,但在父皇眼里依旧是个不成器的蠢货。想来也只有长姐那样的风姿容貌才能让父皇另眼相待。”
&&&&国主挣扎着想要说什么,脸色都憋得通红,嘴巴却死活张不开。
&&&&百里青云像是欣赏窗外景色,眼睛微微弯起:“小时候我一直想要比着长姐去努力,现在想来是有些可笑。就算长姐是百里舒云那样的棒槌,只因为长姐那张与死去的国后相似的脸,父皇也会对她宠爱有加吧?不过,儿臣想要问一句,父皇的宠爱是父女之间的宠爱?还是旁的呢?”
&&&&国主突然不挣扎了,脸上方才被气憋出来的红晕快速地消散了下去。
&&&&百里青云这话只是随口问问却没真心想听国主的答案,冷笑一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父皇给长姐挑的一门好亲事,武将世家,将来长姐继位皇权兵权都在手中,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几个姐妹会造反。可这为驸马爷却是个不能人事的。”她冷眼扫了过去,讽刺道:“父皇真是用心良苦。”
&&&&国主整个人一颤,枯木一样的手指攥紧身上盖的锦被。
&&&&“几个姐妹之中,也就只有长姐待我算是不错。”她感叹了一声站了起来,像是说的口渴,用水汽凝结了一只冰碗倒了些葡萄酒润喉。“所以儿臣即便是囚了长姐几千年也不曾杀她的原因,却不想长姐即便是疯了也还念着儿臣。父皇可以放心,有儿臣的一日便会有长姐的一日。倒是玉夫人生怕我会杀了她两个女儿泄愤,早早的了断自己还把囚禁大姐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儿臣只是不孝而已,不是滥杀无辜之徒,玉夫人她真是多虑了。”
&&&&“畜牲!”国主嘶哑着嗓子,用尽全力地喊出这两个字,续命明灯爆开一簇火星后缩小的如豆粒儿大小,眼看着就要灭了。
&&&&百里青云掩唇笑了一声:“不敢当,拜父皇所赐。”笑完,脸上露出几分正经的颜色:“四界之中,放眼望去,但凡与权势沾了边儿,便是无所不用其极。成王败寇这个道理,生于王室之中的公主,怎么能不明白。我若去争,天未必眷顾我,可若我不争,天必不会怜悯我。”
&&&&她取出袖子里被把玩了好几日的封天印,道:“我虽无翻转乾坤之能,但利用封天印重新将万泉国带回陆地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