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缓缓苏醒, 第一感觉便是头颈腰间一阵酸痛, 手臂也发麻失去了知觉。她努力抬起身, 发现自己伏在案上睡着了, 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肩上披着一条薄毯,也不知是谁给她盖上的。她昨夜一直伏在案头整理情报, 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这也是赤糸走后,她数日来第一次累到直接在案头睡着。
往日里她也会在整理情报中不知不觉睡着, 可醒来后, 都躺在榻上睡着, 她知道是赤糸将她抱回了房。赤糸走了,也不会有人这么做了。倒不是其他人不想她睡个好觉, 只是近些日子熬夜成习, 只要见她屋内油灯还亮着,就不会有人来打搅她。无涯昨夜虽然发现她睡着了,可却不敢吵醒她, 只要张若菡能睡一会儿都是好的。
她昏昏沉沉扶着墙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感觉稍好后, 这才迈步下了筵席, 着履开门,来到外面的院中。
“三娘,醒了啊。”无涯正在院中帮着农庄的妇女洗萝卜准备下缸腌制,满手的泥,一边奔去井边洗手, 一边道,“您等一下,我去给您打水洗漱。”
“凰儿呢?”张若菡问道。
“正跟着颦娘学记识药草呢,这孩子记性真是随了三娘,看一遍就记住了,换了我,背三天都不一定记得住。”无涯傻笑道。
张若菡失笑,摇了摇头。
“朝食您想吃点甚么?”无涯又问。
“随便吧,我不是很饿。”张若菡道。
“三娘,您这样下去可不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人又瘦下来了。”无涯急道。
张若菡无奈道:“又没说不吃,你端来吧,我都吃。”
“欸。”无涯笑了。
张若菡想了想,又道:“今天千鹤该从润州回来了,等她到了,召集所有人去前堂开会。”
“明白了。”
吩咐完后,张若菡又一头扎进屋内,继续整理昨夜未曾完成的情报梳理工作。无涯连忙端了水进屋服侍她梳洗,又给她端上朝食,盯着她吃下,免得她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
从七月初开始,整个千羽门的情报工作都是张若菡在领导,原本负责门内情报工作的墨鹰堂堂主呼延卓马自认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远远不如张若菡,由主退次,将墨鹰堂堂主的位置让给了张若菡,自己则协助张若菡处理事务。
北方传讯逐渐变得艰难,有的时候千羽门的传讯员很难将消息递送出去,四处都是幽州军的封锁线。仅凭飞鸟传书,效率下降,准确度也会下降,并不十分牢靠。传讯员不得不绕道而行,耽误更多的时间。为此,呼延卓马、玄微子等人经常要外出勘查消息传递的线路,尽量开辟出比较顺利的线路,不断疏通被堵死的情报传递路线。也就昨日,呼延卓马和玄微子才刚刚回来,不日恐怕又要出去,恰好今日千鹤也要回来了,时间紧迫,张若菡打算立刻开一个会议,明确一下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大约近午时分,风尘仆仆的千鹤抵达了灞桥总部,简单地洗漱更衣,休息片刻后,她与沈缙并肩一起前往前堂开会。半道上,恰好遇上张若菡和无涯。
“阿嫂。”沈缙率先开口打招呼,千鹤听她打招呼,自然明白遇上了张若菡,拱手道:
“三娘,我回来了。”说出这话时,千鹤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还在张若菡身边做事时的那些日子,每每出远门归来,她都会这么说。时过境迁,一切都不一样了,却又好像根本没变。
“辛苦了。”张若菡笑道。
沈缙上前,亲昵地挽住张若菡的手臂,千鹤与无涯跟在后面,四人一起迈入前堂。呼延卓马、玄微子、崔舵主等一众人等已经落座在等了。
张若菡坐上主席,沈缙陪坐次席,千鹤坐于下首位,无涯为众人添茶。张若菡环视了一下底下众人的面庞,直接切入主题道:
“今日开会,首先梳理一下目前的局势,其次明确一下接下来的目标。另外有一些个别的特殊事项,也需要讨论。”
她顿了顿,继续道:“咱们一个一个来,先请千鹤说一下道门的情况。”
千鹤点头,道:“目前道门已经基本安定下来,之前分散在各地的道门眼线全部回收,道门已经全面隐退,不再参与任何世俗之事。有司马天师和陈师兄在,事情进展很顺利。”
“司马天师身子如何?”
“还是老样子,一直在调理,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千鹤道。
张若菡蹙眉点了点头,又问道:
“关于三教九流的清理,进展如何?”
“道门已经向各门各派发了信,各大门派表示并没有让手底下任何人参与到政权斗争之中。这些江湖人最怕的就是卷入朝廷斗争,听闻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可能在给现在的叛军传递消息,一个个都紧张起来,彻查之后,确实清除了一些隐患,但一直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有谁就是尹御月的眼线。不过蜀中唐门一直是个例外,我们多次试图联系上唐门,奈何对方根本不与理会。”
张若菡点头:“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