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从前经过这儿并未留意,现在断了腿步子走不快,有空四处看风景,发现这间学校的大门跟六中很像,校服也长得差不多。
正是放学时间,三五成群的学生从校门口鱼贯而出,其中有骑着单车的男生,虽然哪个都没程非池帅,叶钦还是不由得想到坐在程非池自行车后座的那些日子。
想着想着便觉得好笑,那时候的他明明应该心存报复,却不知何时开始悄然沉溺了进去。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回头的机会,他一定牢牢抱住程非池的腰,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不再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只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喜欢他。
挪到公交站台前,叶钦因为刚才倏忽涌入脑海的回忆还有些怔忡,口罩忘了戴回去,竟被身旁等车的一个女学生认了出来。
“钦钦,你是钦钦对不对?”女学生是热血派的,没等到叶钦承认,当即便扯着嗓子喊,“你们快来看啊,活的钦钦!”
周围都是等车的学生,几乎都看过最近热播的某综艺,听到熟悉的名字呼啦啦地围过来。
一个人声音哪里盖得过十来个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叶钦死不承认也没用了。爱看热闹是本国人的天性,哪怕人不怎么红,也有大叔大妈凑上来好奇地问“这是谁啊”,于是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将不大的站台堵得水泄不通。
多亏有个下班路过的老师看不下去,出手维持秩序,指挥这些学生散开让残障人士先走,错过一班车后,叶钦终于在十分钟后登上另一辆车。
有两个学生妹跟他坐同一班车,倒是没有刚才那个大嗓门的妹子激进,坐在他后面的座位上,红着脸小声问他的腿怎么回事,是不是跳舞摔的。
叶钦知道自己没几个真粉,不然不会连他们组合早就分道扬镳了都不知道,扯淡道:“唱歌唱的,太激动导致气血下涌,血管兜不住,把骨头给撑裂了。”
兴许是他在综艺上的形象还挺正经,两个学生妹一时没听出他在开玩笑,捂着嘴巴瞪大眼睛道:“那钦钦你以后唱歌小心啊。”
下车后,叶钦边走边乐,越发觉得自己也有说笑话的天赋,心想下回不如给程非池现编好了,这样显得更有诚意,说不定歪打正着博他一笑。
哼着组合的出道曲往小区里走,远远看见楼底下站着个人也没在意,一手握着挑衣杆,一手掏出手机把刚才的笑话输入备忘录留待以后用。
跳一段歇半分钟,快到楼道口,叶钦将视线从手机上抬起,冷不防与往这边走了几步的人打照面,还以为自己体力透支出现幻觉了。
被那双有力的手扶着进到电梯里,叶钦还魂游天外,找不到一点程非池就在身边的实感。
他怎么会在首都?
哦对,周封说他在往这边拓展业务。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走亲访友刚好碰到?那也太巧了吧,首都人口密集,在同一时间同小区同一栋下碰到的概率能有多大?
……回头找廖逸方帮忙算算。
恰逢撞上晚高峰,电梯几乎每隔两层就要停一下,不停有人进出,不大的电梯里挤得满满当当。
程非池用胳膊圈出一块空地,把叶钦护在角落里,而此刻的叶钦顾不上感动,满脑子想的只有待会儿怎么逃走,避免跟程非池说话露出破绽。
电梯停在二十三楼,叶钦趁靠门口的住户让出一条道,边往外挪边抽出胳膊,手伸到口袋里摸钥匙。
楼道短小狭窄,几步就蹦到宿舍门口。钥匙插进锁眼打开门,叶钦扶着门框跳进去,身体还没完全转过来就急忙说:“麻烦你了,今天屋里乱,就不请你进来坐了……正好你也忙,应该没有闲工夫在这儿逗留。”
他语速很快,慌张都写在脸上,别人或许看不出来,程非池却能看得明明白白。
“我不忙,”他站在门口说,“我是来找你的。”
叶钦兀自处在一种听不见看不见的状态里,反身就要关门:“那、那我们改天……”
门没推上,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程非池的手抵在门板上,被叶钦慌得快哭了的眼神看着,也没有松手。
两人僵持几秒,终是叶钦先松了劲。他心里的那扇门这些年一直为程非池敞开着,无论程非池愿不愿意再进来,他能做的始终只有等待,根本就没有将它关上的力气。
他不该害怕的,五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好准备了。
可他仍像一个待审判的罪犯一样,垂着脑袋等程非池的发落。他把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剖开放在太阳底下,等他轻飘飘看一眼,或者踩一脚再拂袖离去。
然而预想中的质问迟迟没有来,那枚他只敢趁家中无人偷偷留下的戒指也没有被扔在地上。
叶钦慢吞吞地抬起头,对上深如潭水的一双眼睛,心口猛地瑟缩了下。
程非池道:“你不是说——”
不过四个字,话音就顿住了。他抿唇,似是难以启齿,又像在酝酿什么。
叶钦从未见过程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