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惹上麻烦。我保不了你了,也没人再像我这样保你,明白吗?”
他不等方拭非回答,又继续说:“你的名声要清白,不可叫他们抓到把柄。不要想着,去找谁报仇,尤其是三哥有关的事,一概不要插手,以免往后被人抓了把柄。”
“你记得了?”
方拭非咬牙。
顾琰严厉吼道:“你答应我!”
连顾泽长都被忽然爆发的其实吓了一跳,讷讷看向方拭非。
方拭非闭上眼睛,干涩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
顾琰似是松了口气,欣慰地看着她。
“好,太好了。”他伸出手,盖在方拭非的手背上:“我没想到能见到你。你能长成这样优秀,真是太好了。我当时看见你,心中大为欢喜,每次想起你,就觉得多了许多事情要做。你需要我是不是?”
方拭非从牙缝中模糊吐字:“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还要您替我”
顾琰笑起来:“你做什么我都喜欢。我就想下辈子能做个你这样肆意潇洒的人。只要是你,一定不会错的。我相信你。”
他眯起眼睛,又笑:“我去了以后,能向大哥交代。我有好多话可以跟他说。我告诉他你善良、勇敢、聪明,所有他有的,你都有。他没能做的,你可以做。还有太傅,我也可以跟他说,叫他不用再为你牵挂。他这一生已经值得,他该去得安详。”
顾泽长心生疑窦,被悲伤压住,一时没有出口。
方拭非见他开始累了,托着他的后背让他躺下。
仆从隔着木门,小心道:“主子,您该喝药了。”
顾琰没有反应。
顾泽长当他是没有听见,在他耳边轻声道:“琰哥,该喝药了。”
“嗯?”顾琰闭着眼睛低yin一声,“不喝。再也不喝了。”
方拭非用袖子擦去他额头的冷汗,说:“那就不喝了。”
顾泽长又问:“那……您想吃些别的什么吗?”
顾琰闭目养神。
正在顾泽长以后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顾琰忽然说:“想吃馄饨。”
“想吃在荆州时吃的馄饨。”顾琰淡淡重复她先前说过的话,“‘昨日打听到了一家十里有名的馄饨铺,他家的汤清澈见底,余香阵阵,可以直接端来煮茶。馄饨皮薄如蝉翼,嘶——鲜香非常,再撒点葱花,舀一勺猪油,那滋味。’”
他补充道:“好吃。”
方拭非破涕为笑。
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您还记得呢?”方拭非说,“您还念着那一口?”
顾琰:“念着。你勾到我了。”
方拭非:“我这就去给你买一碗。”
顾琰:“嗯。”
方拭非闷头出去。
她站在大街上,忽然有了一丝惶恐,仿佛两侧的风灌入她的身体,而她不知道能去哪里。
她就想,如果林行远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京城最好吃的馄饨铺在哪里。
肯定告诉她,没事。
方拭非跑到街头的时候,闻到一股鲜香,直接跟那老汉叫了碗馄饨,然后买下他铺中的大碗,两手捧着走回王府去。
等她连走带跑地回到王府,仆从正跪在门口。
御史公在一旁跟她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方拭非寒着脸走进去,捧着手里的东西放到床边。大夫正在给顾琰扎针。
顾琰呼吸沉重,眉头紧锁。
“不要这样了。”方拭非看顾琰痛苦的模样,终是不忍道:“算了吧。让他走吧,强留不下的。他累了。”
大夫似乎也觉得她对,叹了口气,抽针退开。
方拭非给顾琰理好衣襟,听他低声似在说话,便凑过去听。
“我曾经想,若是能再活二十年……不,哪怕是十年……我愿意用我有的一切去换。哪怕孤苦,穷老,无依。”他用力握住方拭非的手,眼睛轻阖,颤抖道:“可是啊方拭非,十年,或是百年,都换不来能见你一面。我很高兴,我是真的高兴。你……其实像我……”
他亦不如他说的那般潇洒。想想也是。任谁来过这大千世界,认真看过,用心活过,都不能做到潇洒离去。他又不是圣人,也不愿意做个圣人。
他只是个狂人。
日复一日地等待死亡,也没能说服自己。
他坦然不了。
他看着方拭非,似要将她永远记在心里。
目光中人影开始模糊,意识开始远去。他发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而他终于,要结束了。
他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不知道是否有说出声:“我不想死……”
他可怜哀求似地呢喃道:“我不想死……”
方拭非伏在他的肩头,泣不成声。
“琰哥?”
顾泽长推了他的手臂:“琰哥!琰哥!!”
门外仆从跪着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