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是谋反吧?今日若是就这样死了,这谋反的罪名是谁也逃不掉。”
“我们逃不出去的,外面都是官府的人。就算出了寺庙,又能到哪里去呢?谋害皇子可不一样,天下虽大,可哪里都容不了我等。”
几人七嘴八舌,光顾着自己说, 也听不见究竟在说些什么。
慧敏从鼻间重重喷出一气:“都住嘴!哭嚎什么?你们的命是师父救的,若不是师父,你们现在还有”
“难道师父救人是为了回报吗?何况师父救了我, 我还是我呀。否则天底下的大夫,手上攥着多少条人命啊?”
慧敏:“你——”
慧通喝止道:“好了,听我说!”
众人噤声, 要听他说话。
“你们虽然也是冥思教的僧人,可官府对你们并不熟悉。哪怕追究,也不会从你们开始查起。出去以后,若是害怕,就还俗罢。蓄起头发,去个没人地方,再不要提起往事。”慧通道,“如此,当不会有人认出什么。”
僧人道:“可我们怎么出去啊?”
“而且,殿下该怎么办?”
慧通说:“神像后面,有一条暗道。你们从那里悄悄出去。暗道里留了一些银钱,慧敏,我将这事交给你,你一定要安置好你的师弟们。师父知道你忠心,对佛祖也是虔诚。剩下的钱你留着,等待时机,重振冥思教,也能还我一个清白!”
他说着重重压了下慧敏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慧敏点头:“徒儿一定谨记教诲。”
一小沙弥道:“师父,可风灾时派出去的兄弟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若是从外面回了寺庙,却发现是这幅情景,”
慧通叹了口气:“牵连那是必然的。可师父如今自顾不暇,保不了他们了。”
“师父!慧然还这么小,又聪慧非常,您平日最为喜爱。就救救他吧!”
“你莫非当师父不痛心?都是我最为喜爱的徒弟,若是可以,我愿意看谁遭罪?”慧通声音严厉了起来,“他们是在外救人晚归,挟持一事与他们无关。想来朝廷怎么也会念他们有攻,法外开恩罢。你们还是替自己担心吧。”
众人低垂着头小声啜泣。
慧敏推了旁边的人一把,怒道:“若是不想走,那就留在这里,现在哪有功夫听你们在这里跟个女人似的抽抽搭搭?真是丢人。”
慧通:“慧敏!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宽厚些罢,你的师弟们正害怕呢。”
慧敏虽有不服,还是点头道:“是。”
“好了,不要再哭了,你们马上走。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殿下也跟我一起。等你们走,我就将殿下放回去。只要外面的人听见我在,不会起疑心的。”慧通说道,“是师父对不起你们啊,这条命就当在此赔给你们了。”
众人原本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苟且偷生,才敢劫持皇子,还得一庙师兄弟都为他陪葬。不想竟然是为了救他们。
心下不予多想,只剩下感动,眼眶发热,上前动情喊道:“师父!”
慧通见他们如此,安心了三分。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无论是否谋害皇子,都是死罪难逃。而慧敏是他偷偷生下的孩子,庙里素有传言,的确也有几个知情者。若是被官府查到二人准确关系,恐怕他也难辞其咎。
他要将慧敏送出去,并把冥思教的钱财都留给他。这样他的后半生起码也可以无忧了。
慧通最后叮嘱道:“从这里出去之后,师父就将主持一位传于你,慧敏啊,你要带领师兄弟,重振——”
他后半截话直接被断在喉咙里,嗓子发出一声老旧橐龠抽拉似的摩擦声。
慧敏长大了嘴,脸上斜溅着一道血痕。
慧通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脖子断了半截,奇异的是,却并不觉得怎么痛。
视线天旋地转,画面中出现了红木支撑的梁柱,还有带着层灰尘的房顶,最后印在他脑海中的东西,是掐着□□印,嘴角含笑的金身佛像。
佛祖啊……
他最后果然死在了这里,陪伴着他的真佛。
“师——父!”
明明他听见的是近在耳边的呼声,那声音却仿佛从山谷中传来那边狭远。
眼前银白色的剑身一旋,上边正在滑落的血渍顺着弹到了他的脸上。
是他的血。
是冰凉的。
林行远从佛像后跳出,剑尖一指,将靠近的一个僧人踢开。从地上单手抱起顾泽长。
顾泽长整个人在轻微的颤抖,只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先前受伤后疼痛失血的反应。
林行远大声喝道::“抓!”
外面大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成片的光色自门口涌入,道道人影背光而立,脸被隐藏在黑暗中。
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外面原本已经这么亮了吗?
顾泽长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