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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拭非偏了下脑袋。怎么这时候提条件?王猛不像是个如此不识时务的家伙啊。
叶书良并无不悦:“你说。”
王猛:“我家的船厂,虽然是我家的,可如今已经被冥思教的其他信众给占了。里面有几间空房,全是他们的人住着,我几次进出,竟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如何能忍得?若是可以,此事之后,请衙门帮忙把那船厂,给我要回来。”
叶书良认真允诺:“若那是你的东西,自然该帮你要回来。”
王猛抱拳:“多谢使君。好,那我就在前边,为几位带路。”
这一波大风过去之后,方拭非与几名士兵,带上王猛,一同出门。分别冲向县内各处,调派四散的人手。
许是上天垂怜,这时候雨势也小了不少。
是绝对不敢打伞的,可县里蓑衣也不多。最后方拭非与王猛等前去城东的人,分到了几件。
蓑衣根本挡不了多少雨,加上这雨在大风吹拂下,呈斜角飞落。厚重的蓑衣挂在身上,又黏又沉,叫人很不舒服,倒是可以保暖,不至于这么冷。只是斗笠,她刚走出没多远,就被刮走了。雨水顺着脸颊一路滑下,嘴都张不开。
水里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一脚踩下去,坑坑洼洼的。
路过城中的时候倒也还好,路况平稳些,可去了一些菜场的泥地,黄泥被冲软了,每走一步,都要废好大力气。
王猛本身年纪就大,就一来一回,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方拭非半拉着他,拖着他向前,还要防备飘在空中的暗器。
士兵问:“往哪儿走!”
“我先看看!”王猛眯着眼睛喊道,“这天黑了我都看不清路了!这是哪条巷了啊!”
“救命——”
有灾民听见动静,不想竟然还有人在外面,开始激动呼救。
众人停下脚步,循声找去。发现是附近一栋土房倒塌了,一名男子正被压在墙下。
方拭非在黑夜中艰难辨认情形,绕着男子走了好几圈,确定了他身上除了围墙,还有后边倒下来的几根木柱。可他被两块石头刚好架在中间,就是脖子以下被卡住了出不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
他们这人手不足,还要赶路,是不能救他了。
“等着!”方拭非说,“衙门会派兵过来清理坍塌的城墙,马上就来!我们这伙人现在急着去城东放船,那边被水淹了!”
那人一张口,便是满嘴的雨水,猛烈咳嗽道:“我也快被淹了!”
“不会,你这地高着呢,你被淹之前衙门要先被淹了!”方拭非给他嘴里塞了个干馒头,“慢慢吃啊我们先走了!”
那人伸长手呼唤道:“喂——”
一群人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男人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不由悲从中来。手上摸着方拭非给的干馒头,哭嚎了两声,末了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抓住馒头,狠狠咬下一口。
要躺着静静等死,最后一顿竟然是干瘪的馒头,嘴里随意嚼了两口,却怎么也吞不下去。又不忍心吐出来,干含着委屈。
不久,一群繁杂的脚步声哒哒而来,再次响彻漆黑的雨夜。男人屏住呼吸,听见有人敲着铜锣在高喊。
“咚——”清脆的铜锣。
“附近有房子倒塌,人被压的没有!家里屋子危险的也现在出来,县衙领你们去避风!被压住的出声!看见有人遇难的也出声!县衙现在领你们去避风!”
“咚咚——”
又是两声铜锣响。
男人迅速吐出嘴里的面块,举着馒头高喊:“我!”
随即,一群只穿着轻薄夏衣的官兵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仰头看着他们,张口“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众官兵分散到四周,查看他身上的情况,商量怎么把人抬出来。
“这人厉害了,逃难还不记得带口吃的。”一官兵敬佩道,“有这种准备,被压也不怕了。”
男人猛抽一口气,控诉道:“这是你们送我的啊!”
官兵说:“吃你的吧,我们连干馒头都忘了带。”
男人这时候不舍得吃了。
衙门送的呢。等被救出去,他就供起来给。
他觉得自己此刻是热泪横流,可雨水打下来,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倒也不显得他多么狼狈。
几人在身后整齐喊着“一、二!”,把上边的碎石搬开。
“报——!旁边还有一户人家,孩子被压住了!还有两人困在里边出不来!”
众官兵动作停了下来,一时间沉默,没有说话。
见有人来救,男人也不急了。他知道自己身上麻烦的很,一时半会儿恐怕清不出来。
他此刻心里放松的很,最恐惧的事情早已解决,便大方道:“你们先去救孩子吧,孩子重要,别忘了回来找我就行。”
几位官兵商量了下,留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