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不奇怪,剧组即便有人撞见了,也并没有起疑心,他进去时徐缭正在喝姜茶,满满一杯,切碎的姜末漂浮在顶端,口感辛辣又带着点甜腻。
徐缭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好了,今天什么都干不成了,不然非得把你也传染上不可。”
拍戏总是很难顾全身体的,日夜颠倒,包括一口气拍上几个小时,纵然咖啡馆里有各种各样的准备,可到底是大冷天,戏服不比自己日常,自然是按照怎么好看怎么合适来着,而不是看保不保暖,免疫力下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都在想什么?”应肃低声教训他。
“难道你不想吗?”徐缭又喝了一大口姜茶,被热气熏得泪眼汪汪,不敢置信地看向应肃,“我才知道你是个柏拉图式恋爱拥护者,天啊,我不会因此上刑场吧?”
应肃的眉『毛』微微跳了跳,缓缓道:“你可以继续表演下去。”
徐缭顿时乖了起来:“没有,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眨了眨眼睛,难得又有了那么一丝丝扭捏跟不好意思,其实打从交往以来,应肃主动找他倒是不少,可这还是头一次因为想他而过来找他,也就是说这一刻应肃不是经纪人,而单纯只是他的男朋友而已。
于是应肃叹了很长一口气道:“我这次来,就只是单纯有点想你而已。”
这导致徐缭突然笑了起来,他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张开手道:“那过来抱一下。”
应肃不能拒绝,只好走过来将徐缭整个人抱进了怀里,他刚洗过澡,身上是沐浴『ru』的香气,十足温暖柔软。徐缭靠在他胸口下方一些的位置,紧紧搂着对方的腰,半真半假地说道:“你以后别再叹气了,叹气的人老得很快的。”
才不,应肃是个例外。
他老了反而特别好看。
应肃又想叹气了,不过想到徐缭刚刚的话,又忍住了。
徐缭压根不知道应肃来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看着对方不太高兴的样子,也没打算跟对方聊聊罗棠给的那个情报。
诚然徐缭的确十分好奇应肃的过往跟家庭,可既然应肃不想说,那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还不应该知道那些事,既然不应该知道,那么无论徐缭知不知道,他都不知道。
虽然没办法深入交流一下,但不妨碍他们俩互相拥抱拥抱,应肃好心肠地给徐缭暖了暖被窝,大明星缩着腿踩在对方小腿上,恃宠而骄,压根不管对方看起来有点想揍他。徐缭个头不算小,缩起来的样子却显得极幼,完完全全把自己交托到了应肃怀里,闷闷发声:“我也很想你。”
应肃抱住徐缭,感觉到了无限的酸涩涌出心脏,意识到自己对父亲撒了谎。
在这件事上,他永远……永远没办法准备好。
爱情从不让人准备好,如果真到了某一天,他没办法像自己所说得那么轻而易举放弃这个人,直到此刻为止,他仍像当初站在病房外的那个小男孩一样手足无措,没做好准备就被命运推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前路如何。
徐缭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被尘封多年的那个男人时隔十数个春秋,仍能对应肃造成巨大影响,他只是仰起头凝视这个人,觉察到对方并不如表面这般看起来愉快。
应肃严格来讲并不算是个很合格的伴侣,过于冷静理智,缺乏对生活的情趣,情话少得堪比国宝,能不能听见全凭运气,既不会吃醋,也懒得应付恋人犯傻的举动,甚至对他而言,公远远大过于私。
然而他有一点,是无人能够代替的。
应肃从不将就。
他这个人浑身都是冷的,从里到外,冷硬得仿佛冰雪雕塑起来的雕像,便使得所有感情单单在心口热起来。那些网络上为人们所追捧的绅士行为、温柔举动、贴心的男友标准,应肃身上未见一样,他只是习惯你。
尽管这个男人无趣、乏味、又好像对徐缭总是怎么也看不顺眼。
可若是他爱你了,便是真心真意,没有半点虚假。
于是徐缭看到他的每一眼,都能觉得这世界美得令人诧异,冬雪仿佛都化作春风,整个人都能安静下来,宛如有了归处。
爱情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它有时候会令人痛苦,有时候又令人欢喜,就像《七日恋歌》里的吴语,残酷现实令人窘迫,他连爱意也不敢张大嘴吐『露』,生怕那颗真心从喉咙里跳出去,落在乔诗杏的手心里,却叫对方弃之如履。
“我其实每天都很想你。”徐缭轻声道,“可是老是跟你说这种事,你大概会觉得很无聊吧,说不准觉得我很幼稚,可能就觉得我不值得喜欢了。”
应肃亲了亲他的头发,没有说什么。
“可是我又想,你既然愿意爱我了,总不可能再随随便便又收回去了,天底下这么多人,你难得找到我,怎么还会错过呢。”
应肃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卷了卷徐缭的头发,温柔无比。
他静静等待着徐缭那些杂七杂八的碎碎念结束之后,才平静说道。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