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门清,然后就听见那头跟他说:“你不是这种人,应肃,不会为了一通没打成的电话眼巴巴跑来,你要是对谁都这样,满天下都是你小情人了。我跟你处事这么久,你一直不冷不淡,对我跟养猫似的,该推就推,该挡就挡,我嘚瑟过头你就教训我一顿,咱们俩一直守着那条线,可那天不是这样。”
“头一次让你坐我后座的时候我跟你说你完了,我知道我在开玩笑,今天我没开玩笑。”
“是我完了。”
应肃突然停下来了,他身上还在滴水,袍子草草裹着身体,站在灯光下晒得厉害,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这会儿徐缭是来认真的,所以这才麻烦,当初徐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可以理所应当,堂而皇之地拒绝,可如今是一片真心。
从青山里出,从绿水里洗,干干净净的一颗红心,带着鲁莽跟冲劲,丝毫不留退路地递了过来。
徐缭想了又想,他把这爱意洗了又洗,跟浣熊那样,真心没像棉花糖化进水里,倒洗得越发澄澈透亮。
大明星的呼吸声在那头起起伏伏,应肃恍惚间想起自己潜入水中的模样,呼吸声或快或慢,鱼群从他身边游过,随后寂静无声,他彻底放松自己,往下沉去,水泡咕噜噜破灭,海水静谧而无垠,仿佛被世界隔绝。
徐缭不是在开玩笑,这世道何其现实,他并非全不知情,也许正是因为太过明白,因而过往塑他八面玲珑,只为此刻一往无前。
只是应肃不明白。
“从那里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徐缭说,“人生碌碌,世道茫茫,我虚度年华几十载,现在想清楚了,再没这会儿这么清楚。”
应肃也点了根烟,他找了吸烟室坐下,往烟灰缸里点了点那些时烧尽的灰烬,淡淡跟徐缭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潜水,其实我对这活动没什么兴趣,你知道我为什么特意跑大老远,到几乎没几个人的小岛去玩这个吗?”
“当我越往下沉,就会越想上升。”应肃第一次跟他谈起自己,“潜水很有趣,也很致命,每次挑战完自己,都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觉得不会再有什么难事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俩如果谈恋爱,这件事比潜水危险一万倍,同『性』,同事,工作都忙碌,不管是社会还是你的粉丝都会有一定压力。”
“我知道。”徐缭道,“我知道。”
应肃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走的第二天我去了海洋馆,起初就只是想去看看。”徐缭缓慢道,“那里修得很好,搞得我一直在想,如果玻璃突然承受不住重量了,水冲下来,我最想做什么?我从小就有这样的『毛』病,走在桥上怕它断了,上了高楼怕它塌了,坐飞机怕坠,我把它们挨个想了一遍,要真到最后了,我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在一起。”
应肃抿着唇沉默了很久,他还能如何,只可举手投降。
于是只好道:“我愿意。”
徐缭噗哧一声笑出来,可爱又甜蜜,赶紧吸了两口气,恭喜自己喜提男朋友一枚,这欢喜实在憋不住,到底没有办法,只好欢欣道:“这句话实在太早,我还没来得及挑选戒指。”
应肃吐出一口烟雾,半晌跟他半宣誓似的说道:“算了,假期结束,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徐缭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你已经潜水过了?”
应肃却是一颗玲珑心透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缓缓道:“我心上有个人了,太重,不敢冒险。”
人从来都不该逞能。
应肃一清二楚,他比任何人都惜命,也比任何人都谨慎,因此崔远山才莫名其妙他为何会喜欢潜水,潜水太过危险,水压、暗流、甚至于要将身家『性』命依附于另一个人,再有经验的老司机都难免沉船,他仍放纵自己,只是因为贪恋。
他不喜欢跟任何人接触,光照过的海水温暖如同怀抱,应肃逐渐沉溺,任由水流无声无息包裹自己,像是拥抱。
如今下潜得太深。
应肃仰头看天,吐出烟雾袅袅。
有人来喊他上岸了。
徐缭大概意识到了粉丝被正主发糖是什么感觉了,他手一抖,烟就掉在了地毯上,火星焦灼,燃起一阵臭味,他赤着脚站在地上走了两圈,用椅子脚压碾了那点火星,避免刚脱单就被自个儿烧死。
然后他丧失了理智:“你回来我就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丧失理智的回复:
徐缭:“那你回来我带你去『荡』秋千。”
应肃沉默片刻道:“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肃哥跟潜水的梗其实是来源于一部老电影,叫《碧海蓝天》八几年还是九几年的好像。
是部好电影,有几句台词我记得很深
大概是:身处海底的时候,会找不到浮出水面的理由。
潜入得太深,就会思念陆地的灯火,于是来回穿梭着。
肃哥是个很理智的人,想了想,给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