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比卫大家的毛蛋还大个四五岁,现如今十六了。
他读书的年头比家里哪个都长,啥成果没有,写个字儿跟狗刨的一样。
得亏有个命好的姐,他要娶房媳妇容易,钱桂花又不满足于此,她想跟亲家母一样过体面日子,那可不就难受了?想到这些,心里真是一揪一揪的疼,钱桂花跟男人念叨说狗子咋回事?人也不傻,小聪明比谁都多,咋就不肯读?
“还能咋的?就是乡下泥腿子命,不是做学问的材料。”
这么说钱桂花还是不懂,念叨道:“为啥啊?他就看不见他姐夫的风光?”
“咋看不见?没见他成日在村里头耀武扬威的?”
“我让你想想办法,你做什么说这些来气我?”
姜父说他就不是那块料,逼也没用,老实点,安生过日子,别给京城那头添乱,以后家里有个啥事闺女总会搭把手。“我过些年满五十的时候,不知道女婿给我送个啥来?”
姜父羡慕的是那幅字画,他大哥大嫂还因为头年卖书的事耿耿于怀。要说姜家这头还有指望的,就是大房几个孙子,虽然都还小,不过刚上村学的岁数,可人得往前看。家里总得考虑到字认全了之后的事,想着要是有能读的,因为卫大卫二犯傻被耽误了咋办?
卫家兄弟办出来的蠢事情,哪有拖累他们的道理?他们这些年老实本分,对侄女和侄女婿从来不差,眼看能沾光得个大实惠,这就没了……
这事还怪不着京城那头,只能怪隔壁村那对兄弟。
要是揍他们一顿能把书拿回来,估摸已经有人去揍了,难受的是没有挽回的办法。
从七月里卖书,姜老大全家难受了半年,到现在没过得去。
姜大嫂知道他们不应该去为难侄女婿,要把一全套书注解下来的确要费许多心力,可她没法子,她跟男人提了一句,看能不能写封信去让蜜娘帮忙出个主意,她出去见的世面大,盼她给娘家指条路,看着前头有路心里才有念想,做事有劲儿。
姜老大就去问了一下隔壁村的卫老爷子,想着要是他们准备回信,正好能求个方便一起送出去。
大叔公的确是要回信,他高兴,就想同京里说说拐杖好用,字画更是引起了轰动,近来许多人上门想求得一观,他活到八十岁,就今年最痛快,感觉这辈子都值了。他中意京城那头送来的礼,想着总得道声谢,难为他们如此有心。听说姜家也想带信给三郎媳妇,一起送出去倒也省事了。
信是在寿辰之后送出去的,卫家儿孙在信上提了八十大寿的盛景,几经辗转,京城那边收到已经是仲夏时分。
仲夏是入夏的第二个月,也就是五月间。
因为答应了砚台六岁之后将他学习强度提起来,卫成从三月就放出话去给儿子寻摸先生。听说右通政大人家想给府上大爷请个有本事的先生,吃住全包,有困惑还能向大人求解。消息放出去之后陆续有人毛遂自荐。
这之前,姜蜜有一整年没做噩梦,前头还在感叹说随着皇上对朝廷的掌控力增强,有能耐和胆量动卫成的少了,日子骤然太平。
事实证明有些话就不能乱讲。
这不,她回头就梦成一串儿,来一个梦一回。
老天爷是真心疼她,但凡上门来的没安好心,或者品行不端日后可能拖累学生,或者人蠢容易出事的,全都在梦里提醒她了,那段时间平均两三天一个噩梦,梦完她都快把砚台后面几十年的经历摸透了。
不同的选择的确可能影响未来,不过大事件差不多,把梦里提到的大事按时间顺序排起来,姜蜜对大儿子未来三十年一点儿不好奇,该不该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梦里面是这么吹嘘他的:说他十二岁进国子监,在国子学、律学、书学、算学等方面表现全都出类拔萃。在国子监苦读三年之后,他十五岁,学官认为小子已经可以应乡试会试,卫彦没去,又三载,他十八岁在京中应试,拿下解元。次年春闱拿下会元,且在殿试上锋芒毕露一举摘得状元桂冠,三元及第天下闻名。
卫彦十九岁进翰林院,比他爹当初风光得多。他到底年轻,被当爹的压着在翰林院磨了三五载,二十四去了大理寺,后面好多年都在大理寺待着,连破奇案屡屡立功,三十出头就爬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去了。
梦里头,他那些不靠谱的夫子变着法搞了不知道多少事,只有姜蜜想不到的,没有那些人做不出来。
那段时间梦一回划一个。
最后留下这个有点意思,他不是来赶考的举人,而是前几届的三榜进士,出去谋过官职,但因为性情不合适在官场上摸爬,憋屈了几年就辞官了。
他回来准备办个学堂,做梦都想着桃李满天下,本来已经在看地方,突然听说右通政卫大人在给儿子寻摸先生,又听说他儿子人聪明,这人来了兴趣,过来瞧瞧。
他想着假如卫成这个大儿子真有能耐,让他教出来,以后也是一块活招牌。
这人来得晚,他心里没报太多期待,只是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