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外围浅显之地,超过了近八成参赛者,深入迷宫腹里之中——有赖于妖族天生神识过人,那红纹妖蛛一族的蛛丝又细若微毫,灵敏捷达远甚普通神识探路,竟教她们避开了诸多陷阱与修士。
又行了盏茶时间,毛翠兰蓦地停下步子,七条长腿上的硬毛根根竖起,漆黑的眼瞳也运起幽幽绿光,警惕地盯着数丈之外翻涌的黑雾,喉中嘶声不止,腹间花纹愈发鲜艳,起伏之时,更显浑圆妖异。
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却只得钟离晴无声轻笑,既不出声,也不曾现行,不紧不慢地退到一侧,随着她看向前头。
不过片刻,乌压压的黑雾弥散退却开来,显露出里头对峙的两个身影——左手边那个身材壮硕,手持两柄鎏金大锤,锤柄扎着鲜红的流苏,更衬得这大锤威风凛凛;而那持锤者一头赤金乱发,络腮胡子,瞪着一双虎目,虽是生得高鼻深目,相貌堂堂,然神情凶恶,好似来自深渊的凶悍夜叉。
偏生遒劲魁梧的身子外头裹着一件极为考究的明紫绸衫,束了亮眼的金黄腰带,相映之下,颇有些不lun不类,倒是冲淡了几分勇武慑人之气。
再看他对面那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骨头架子,消瘦得仿若几根竹竿披着件宽衣大袍,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而那黑压压的袍子又厚又重,衣摆翻涌间,像是一片黑云,方才遮蔽视线的黑雾也正是从他空落落的衣摆中漫出来的。
——这二人,恁的古怪!
本来沉默相抗的两人,在毛翠兰现身之际,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转而来,那紫袍大汉自是不消说,那黑衣人的视线从帽兜里乌沉沉地瞥来,哪怕知晓对方不曾发觉自己,却也教钟离晴心头一凛,漫起一股子凉意。
这黑袍人……怎的看起来,竟不似活人!
钟离晴惊疑不定时,正要教毛翠兰上去试探一番,不料这蛛妖动了动七条毛腿,赔着笑道:“不知二位在此酣战,打搅了二位雅兴,且饶了小妖,这就走,这就走……”
没等她掉头避让,那黑袍人便扬声笑道:“妖族的来得正好,待本将军败了这修罗,便来吸你的Jing元!”
“咄!区区鬼修也敢口出狂言,看爷爷怎么把你这骨头架子锤个粉碎!”大喝一声,那持锤的立时发难,一锤子挥了过去。
眼看着双方又激战在一块儿,钟离晴一边用剑鞘横在毛翠兰腿边,不教她趁乱开溜,一边仍是匿了身形,敛了声息,暗中观察。
却原来,这缠斗的双方,皆非人族修士,与毛翠兰这妖族又是不同:一个是那无战不欢的修罗,另一个却是冥界的鬼修——怪不得身上的气息这般教人不适,竟是森森鬼气。
明白方才那瞬间的凉意是源自生灵本源之气,钟离晴慨然一笑,转瞬便定了坐收渔翁之利的计策。
待得那一修罗一鬼修斗得红了眼之时,她陡然持剑一抽毛翠兰的腿侧,又虚指一点她的腹部,迫得她喷出一道蛛丝。
“咿呀——”就听一声凄厉的尖叫,毛翠兰这一嗓子,登时吸引了那二者的注意力,而漫天蛛丝又教他们误以为是偷袭,各自出手抵挡。
这电光火石之间,钟离晴却是瞅准了时机,自二者身边腾挪游走,犹如一缕清风,轻掠而过,待二者察觉不妥,却为时已晚。
只听一声轻笑伴着清脆佩环相击之声,一只白璧无瑕的玉手拈着两枚浅碧色的行牌,悠然自得地现身在毛翠兰身后,莹白面具遮去相貌,堪堪显露出的半张容颜足以倾城,勾起的薄唇隐含讥诮,却依旧丰神俊秀,撩人炫目,教人不忍生怒。
“你、你是何人!”那鬼修齿颌喀嚓作响,涩然问道。
而那修罗大汉更是直瞪瞪地望着她,目不转睛,就连锤子砸在脚背上也不曾察觉,已然痴了。
“呵,两位可记得了,也莫要忘记传话出去,告诉其别个——取你们招子,废你们手脚的人,是我妘族,妘尧。”就见她嫣然一笑,寸心剑已然出鞘,而那二者却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缚住了周身,动弹不得!
听得两声惨叫,那修罗身上溅起一片绿色的血雾,而那鬼修则是黑袍尽碎,洁白的骨架瞬时枯黄憔悴,萎顿佝偻下来。
不待他们谩骂出口,钟离晴指间一用力,那两枚行牌便叮然破碎开来,而那愤恨不甘的参赛者,也消失在了原处。
“妘尧姑娘,好生厉害,小妖、小妖……”毛翠兰瞠目结舌地望着出手毫不留情的钟离晴,腆着脸夸了一句,不料却感觉脸上一疼,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便是一个巴掌招呼了来。
“啪——”一记响,打得她登时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些微刺痛过后,倒是并没带上多少灵力,警告的意味更重些。
那白衣如仙的姑娘不咸不淡地睇了一眼过来,菱唇轻勾,笑得温雅动人,却教毛翠兰吓得七条腿都打起了摆子,险些支撑不住自个儿,瘫倒在地。
“不许你喊这个名字,再有下一回,我便拔了你的舌头,记住了。”钟离晴言罢,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带路,再次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