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顿时有了猜想,不免古怪地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君墨辞。
而蔺云兮的反应也证实了她的猜想,就见她忽然拱手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朝着那道虚影说道:“拜见师尊。”
能被挽阕殿的少主奉为师尊,又是标志性的白衣,这神秘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参见冕下。”没等那白衣人开口,铭因家的人顿时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就连还在暴怒之中的铭因徵也被自家的长老压制住,不得不恭敬地跪伏行礼。
反观封赐使团这边,却都只是行了一礼,便站在原地。
仅仅是一道虚影,却教方才还剑拔弩张,气焰嚣张的铭因家诸人收敛乖觉起来,可见挽阕殿主积威之盛。
钟离晴挑了挑眉,忍不住蹭了蹭身边那人温凉又软和的身子,得她嗔怪的一眼,顿觉酥然入骨,飘飘欲仙,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得意——此情此景却不好表露,只能又将大半张脸埋在君墨辞近在咫尺的肩侧,掩住不自觉上扬的唇角。
“不知师尊投影驾临,有何谕示?”蔺云兮并未朝着两人这边投诸半分目光,一本正经地望着那白衣虚影问道。
“铭因家这一任的家主何在?”那虚影的声音忽近忽远,忽冷忽柔,教人难以分辨对方的情绪,落在耳中,却奇异地平复了心中的警醒与惊惧,只觉得无比平和舒适,愿意把心底所有的想法都诉诸于人。
“仆下铭因律,斗请冕下尊旨。”那拦住铭因徵的中年人快步上前,又是一个大礼,额头贴着地面,毫无一族之长的威严——其他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本尊且问你,同属八族,缘何对姜族来使下此毒手?”那白衣人并不给铭因律解释的机会,又接着说道,“本尊虽只是一缕神念,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姜族三郎受难于铭因家乃是事实,尔等脱不了干系。”
那声音只是平淡地说着,是告知,也是宣判,却并不给铭因家的人反驳的机会,哪怕铭因家的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姜三郎是什么人,又在什么地方,怎的与铭因家扯上了关系。
既然剑君冕下认定铭因家害了姜家的人,那便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仆下惶恐。”铭因律心头发苦,却只能重重地叩首谢罪,并不敢申辩,忐忑地等着下文——直觉告诉他,这位不食人间烟火却杀伐独断而威势煊赫的剑君冕下,还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姜族子弟发怒。
铭因家与姜族的恩怨由来已久,彼此纷争不止,三殿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的此刻便成了发作的借口了?
铭因律百思不得其解。
“另有铭因徵不恤后辈,薄徳失矩,阵道之璧殁矣,”白衣人的声音仍是温和淡漠的,却教铭因家诸人心头阵阵发冷,“敕令——褫夺铭因徵阵道之璧封号,抽取铭因家三百年灵脉……铭因律,尔等好自为之。”
话音才落,那玉牌又发出一道刺目耀眼的光辉,而后银芒消退,再次回到了蔺云兮腰间。
“恭送师尊。”直到蔺云兮的声音响起,懵然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阵道之璧的称号被剥夺,受影响的是铭因徵与他的子嗣,而铭因家的三百年灵脉被抽取,却是整个铭因家元气大伤的事——灵脉,乃是修真者赖以修炼的源泉。
之后三百年内,铭因家怕是难有成仙的子弟了。
不管铭因家的人如何哀声载道,挽阕殿主的宣判却无人敢质疑,否则便是公然反抗三殿——仅凭铭因一家,自然是没有此等魄力的。
除了乖乖接受,他们没有第二条路走。
不在意蔺云兮是如何与如丧考妣的铭因律等人掰扯的,钟离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褫夺封号之后便失魂落魄,Jing神状态极不稳定的铭因徵,敛下冷笑,仍是扮作虚弱的模样,搭着君墨辞的手臂,不紧不慢地离开了铭因家。
——那些药粉要发作,还得再等些时间,足以她离开这里了。
趁着无人注意,钟离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却小心扶着她的君墨辞,悄声问她:“冕下为何愿意帮我?”
君墨辞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本尊帮自己的炉鼎,有何不可?”
“啧,冕下可真是会疼人,”钟离晴咬着嘴唇,冲着她挑了挑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不知那炉鼎是何德何能,竟能被冕下如此看重——想来定是倾城之姿,绝世风采,天赋超群,美玉无瑕……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君墨辞被她的无耻所惊,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谬赞了,不过是个冲动的傻丫头罢了……得了空,本尊还得好生调=教一番,好教她知道,身为一个炉鼎,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你说,是也不是,嗯?”
钟离晴:“唔,怎的忽然有些头晕气短?这该死的铭因徵,下手可真重……”
由着君墨辞将她带回飞舟上休息,钟离晴嘴上与她玩笑逗乐,心中却喜忧参半。
君墨辞不顾一切的维护自然教她心中甜蜜,但是背后的原因真的如其所言,只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