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浅眸中并未泛起一丝波澜。
因为她早已记不清,此刻的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
也突然有些记不清,今夕是何夕,她又身处何地?
有时候她也会想,要是能够生于普通山野人家,有一处薄田,父慈母爱,手足和睦,可以择一人布衣终老,那该有多好。。。如果连这些都等不到,那也可以寻一叶扁舟,一生漂泊湖上,再不必上岸。
这样,她就不会知道,原来这个天下。。竟会这么大。
也不会知道。。。原来要夺得这个天下,竟要失去这么多。
可是现在,她却别无选择。
如今在她面前,在通往那条紫宸之道上,只剩下一种抉择——杀!
阖上那副冰冷的银质面具,坐上那个皇位,从此刻起,她就是——燕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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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乌黑的马车朝城门外飞快地驶去,硕大的车轮急急地碾过平整的青石地面,打破了原本寂静的黑夜。门禁两旁的守卫立刻起了警惕,纷纷持刃上前阻拦。
“放肆!是何人敢胆夜闯皇宫?!”
听到马车中隐隐传来阵阵压抑的低呜之声,为首的守卫长狐疑地打量着毫无惧色的车夫,厉声喝问道。
一双枯瘦沧桑的手从帷幕中伸了出来,守卫们一看到那手掌中持着的冷字令牌,立马不敢再言,迅速噤言垂首将路让开,任由马车辘辘而去。
直至马车消逝在视线之外,才有一名守卫小声地嘀咕,
“也不知。。冷相爷这么晚进宫所谓何事。。”
另一人低声回道,“谁知道呢。。自从沈大人被流放之后,冷相更是权倾朝野,谁又敢多问。。”
一角的琉璃薰炉兽嘴里散出沉沉的香,殿内的灯芯被掐得极细极小。
燕景帝披着明黄的龙袍,弯下腰,伸手掐住那个被布条封住了口舌,满是泪痕的少女脸颊。
“陛下,如您所见,当日被烧死的尸体中其实并无苏氏二女。”站在一旁的冷宥缓缓说道,“襄王,当诛。”
那少女听到这句话,瞳仁倏地一缩,口中更是呜呜叫了出来。
燕景帝眯了眯冷眸,慢慢立起身子,踱回龙椅之上,却没有说话。
冷宥也不催,依旧身形稳稳地侯在一旁。
燕景帝闭上眸,伸指轻敲着椅臂良久,声音才低沉地响起,“内侍监。”
“在。”内侍监急忙快步上前,垂首应道。
他缓缓睁开暗藏危寒的眸子,手指一顿,一字一字地道,“传朕令。”
“得得得得得。。。”
错乱的铁蹄声很快响彻了整座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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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缇呢。。小缇呢。。
慕容颜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拼命叫着自己‘殿下’的人影似乎层叠了好几个,殿外传来的哭喊声在耳旁如隔着水雾般嗡嗡作响。一切好像都已溃乱不堪,她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破裂开来,从中伸出了无数森森白骨的手死命地把自己的意识拖向绝望的黑暗。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杨大有一把扶住慕容颜摇摇欲坠的身子,惊慌地大叫,“快逃吧,殿下!宫里来人抓您了!”
可慕容颜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她接连深受刺激,心中几乎崩溃,只是失神地望着杨大有。
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究竟。。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下一瞬,便有无数刺眼的火光便闯进殿内,黑甲侍卫们纷纷拔刃指向慕容颜二人。
殿外,王府众人早已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
一名为首的黑甲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冷冷地宣道:
“襄王慕容颜欺君犯上,私藏内宫重犯,亦有勾结敌国残党之嫌,着即革去其藩王之位,查抄襄王府,全部打入天牢。违令者,杀无赦!”
他挥了挥手,厉喝道,“都带走!”
可话音未落,便听‘啊,啊’两声,原本拿刀抵着慕容颜的两名侍卫竟被拍出数丈之远,当场暴毙。而下一瞬,他便被慕容颜生生掐住了脖子,整个身体都被提了起来。
“你可知我是谁?就凭尔等,也敢动我?”
慕容颜双眸赤红,满脸戾气,霎时换了一幅修罗模样,骇得周遭的侍卫不敢再近一步。
大燕襄王,一生金戈铁马,纵横沙场,是何等铁血凶悍的人物。
那侍卫长痛苦地扑腾着微微有些凌空的脚,哑声求饶着,“殿下,求您。。饶。。饶命。。”
“啪啪啪啪”,一道萧凉的掌声传来,从众多黑甲侍卫身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只听他冷笑道,“老夫早知襄王殿下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