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凡子孙爻旺者,诸事有利,唯问仕途名利者,子孙旺不利,天师这是坑大头鬼呢。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中丢下一颗石子,把占卜用的蓍草打散了。
客栈中还是不断有人离世。一开始死的只有江湖中人,后来便什么人都有了,商贩,秀才,还有些身份无法查明的人。也不知那天师给掌柜灌了什么迷糊汤,事态不断恶化,但这天师居然没被赶走,还做起了超度亡者的生意。尸体无人认领,掌柜不敢碰,武林盟分部又不收,便只能由我送去附近山上的墓地里埋起来。兴许是掌柜也觉得这活儿有些忌讳,便又收了个打杂的,我每次去埋尸,回来便可休半日的假。回家的路上,时常能看见这假天师与人算卦。
事情确实蹊跷,明明死了这么多人,却没人主动离开,人是一拨接着一拨地来,死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分明人群已经陷入了恐慌的氛围中,却不离开此地逃命去,一个个只顾着找天师指点。或许是因为有天师在,所以每个人都存着侥幸心理,或者,正是因着这恐怖的气氛,人们才把天师捧上天去。
人没死就驱邪,人死了就超度,只要有人、有惊惶,生意就做不完。看这样子,骗子天师是要常驻于此了。不知为什么,他还嬉皮笑脸地来找我套近乎:“这位小哥,看你腿脚可是真快啊,练过吗?”
“没练过,”我抬起眼皮瞅了瞅他,挤出一份假笑,“兴许是这两天搬尸首练的吧。”
天师似乎完全不介意这个瘆人的回答,继续上凑:“小哥真是谦虚,我要是有你这个腿脚,就去学武了,说不定能进大门派,混个掌门副掌门什么的当当,可比现在这样辛苦强。”
这话说的,好像做副掌门是什么美差似的,可能还不如小二呢。
“哈哈,您说话可真有意思。”我拿起一旁的麻袋,往肩上一抗,“可惜我还有活儿,改天再陪您唠啊。”
“没事没事,”天师笑笑,说着便抬脚离开,“你去忙吧,咱们肯定还有能再唠的时候。”
我同样报以笑容,向他点点头。待他走远后,我把袋子放回远处,拍了拍手上肩上的灰。这家伙铁定是来套话的,按照黄瞎子的话说,靠算命吃饭的人,没有不会套话的。
我才不会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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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运气可能真的是恒定的,而我就是那种生来就很倒霉的人,就算有段时间可以走走运,接下来也一定有倒霉的事发生,把我运气再给扣回去,好让平均值保持低迷。
今个Yin天,外面下了细雨,冬天落雨是件让人很不舒爽的事,又shi又冷,我连起床都颇费了一番力气,更别说是干活了,来到客栈大堂里一看,冷冷清清,根本没几个人愿意起床吃早餐,零零星星几个人坐在桌前,看起来都病恹恹的。
正常人不会愿意在这种惹人厌的天气里出门,因着人少,今天客栈门还没开,本想着是让在大堂吃饭的人暖和些,没成想客栈外忽然有人来敲门,我和新来的伙计小刘说了一声,一边吆喝着一边开门。
“来啦!”
将门一开,眼前赫然出现了青铜派长老和门人的脸,我那热情洋溢的尾音还没落下来,硬是又被我吞了进去,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青铜派是嫌派内人口太多了吗?也来趟这趟浑水?
显然,对方看到我的时候也很吃惊,一个小弟子张大了嘴,都能看见他的喉咙口上的小舌头了,吃惊归吃惊,我毕竟还是个活人,不至于到吓掉魂的地步。一旦反应过来,来自青铜派的众人随即就各显其态了,年轻一些的门人看起来都很为难,一副想说话又不敢乱说话的样子,两个堂主斜着眼睛看向我,账房长老更是哼了一声。
比起这讨人嫌的恶劣态度,我更在意长老和门人身后那些被挡住的人,生怕从里面走出个罔樨来,用憎嫌的眼神看着我。
固然我深知罔樨不是这种人,但总是止不住地去想,越想就越觉得那场景真是骇人,唉,其实我就是怕他厌恶我,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总是有些失了智的举动和想法,实在没有道理,但也没办法停止,真是麻烦。
所幸那些人中没有罔樨的身影,想来也是,若是罔樨在场,我第一眼发现的必然是他。虽说是松了口气,但也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清了清嗓子,我恢复招徕客人的态度,笑道:“不知客官几位?”人太多的话,这里可住不开,最好是另寻别处。
“十位。”账房长老甩了甩袖子,踏门而入。
“那可真是不巧,小店房少,就算您愿意和别人拼房间,也只剩下六个床位了,不如……”
长老瞪我一眼,颇为不满:“老朽就要住这,七个人可以打地铺,还能帮小二你空三个铺。”
“实在对不住,这里地面太过shi寒,打地铺的话,于诸位侠士的身体不利。”
“你一个小二,哪里有你指手画脚的份?”一旁的堂主忽然跟着帮腔,账房长老也面露凶色:“好个刁仆,老朽帮你出主意,你不道谢就罢了,还敢回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