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真要是把所有的事都记起来了,那还不如什么都没想起来,我与老张帮她寻了一家平常人家,就是为了让她能尽可能普通又快乐地长大,如果可以,她最好永远也别想起自己前朝公主的身份。
柳思思究竟记不记得当年之事,其实问问她就能知晓,但我却开不了口,怎么问呢?问她是否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怎么死的?还是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前朝公主,因为是女儿身所以不被前朝余党所重视?或许还有更委婉的询问方式,但问题一旦说出口,最后的答案都会指向这些血淋淋的过往。
我刚刚将青铜派被围攻的真相剖露在罔樨面前,虽然这事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但实话实说,其实我还是挺受打击的,短时间内,相似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所以我没勇气将这些问题问出口,即便我知道她或许完全没有恨意,但若有一丝被她厌恶的可能,我也不会贸然将问题问出口。
思思也像是有所感知一样,始终默契地不去提及那些事,一如既往地喊着“哥哥”,但仅仅这样,我就好像有了更多活着的实感,就算是失去了在青铜派中曾拥有的一切,也没有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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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医仙编了半年的话本,我终于等到了敛梢结出果实的那一天。
看着枝头上红艳艳的小果子,再想到它是我日均三滴血供养出来的,“舐犊情深”四个字就从我脑袋里冒出来了,顿时有种母性觉醒的奇妙感觉,我一激灵,回头去看思思,只见思思立刻意会,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这果子太邪乎了……”
医仙的求知欲很旺盛:“什么什么?怎么了?”
“不,这个与您炼药没什么关系,您最好还是别问了……”
“嗯?好吧,”医仙一顺胡子,“那么接下来,就该谈谈你们两个的去留问题了。”医仙在我们兄妹二人面前向来直白,此时此刻如此坦言,一如往常那般直率。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目前,据我自己所查到的情报和医仙自己的线报,得知了这半年江湖上的大变化。
华奇正已经被判了凌迟之刑,不难理解当朝皇帝杀鸡儆猴的威吓之意,毕竟他的皇帝之位也是抢来的,自然也怕别人去抢。至于前朝宝藏一案,被认为是华奇正亲信背叛,携带藏宝图和前朝金锭外逃,一时失手不慎将藏宝图外流,并走漏风声,华奇正为遮掩真相,特意为朝廷担保,企图瞒天过海,想像数年前那样嫁祸青铜派,但实际上数年前华玉门就没有捉到青铜派里的乱臣贼子,此次更是被揭穿真相,而藏宝图的拓印件中暗藏蹊跷,更加坐实了华玉门窝藏宝藏心怀鬼胎,整个华玉门皆沦为朝廷的讨伐对象,昔日威风凛凛的华玉门就此彻底坍塌。
因为华玉门替朝廷做担保,所以归入朝廷的管辖范围内,此事武林盟也毫无介入的余地,数年间被华玉门压迫过的江湖人士更是为烧尽华玉门的火焰添柴加薪。官兵驻扎进诛仙岛进行彻查,近来听闻岛上所有的建筑物均被官兵损毁,有不少文人墨客感怀于心,但真的敢有意见的,也没几人。诛仙岛,到底是诛仙了。
温无凛所带领的新派独立地分于华玉门之外,因查出真相有功,而得以保全,只是华玉门的名字再也不会有,温无凛将门派名字改作了隳玉门,有不破不立之意,他为人行事风格与其父迥然不同,江湖上对他的评价两极分化:有人说他就是不孝,自然也不可能忠,不知华玉门中发生了什么龌龊事,他才能这般苟全;还有人说他是上梁不正下梁不歪,歹竹丛中单出一株好笋,气度与品性皆是好样的,将来必成大事。但不管怎么说,温无凛靠着自己的力量在江湖上站住脚了。
朝廷不对温无凛下手,其目的想必也是如同之前我一样,想立他为靶子,让侥幸逃脱的华玉门人士转嫁仇恨,将帐都算在温无凛头上,但朝堂大吏此次动手又疾迅又狠绝,本就不会剩下几个人,温无凛既然再不受制于华玉门,自然有能力处理掉这些人。
青铜派亦是越发壮大了,但行止之间没有冒进只有稳重,可以想象门派内如今是什么场面。据说是常年在外的罔樨终于回归掌门正位,为其父母沉冤昭雪,手下皆尽心竭力辅佐,青铜派似乎又有回归当年风头最盛之势。甚至连罔樨本人也是一如既往地引领着江湖的绯闻轶事,他之前多年间养成的风流公子的名声忽而转变。据可靠消息称,他是因为爱而不得,才放纵自己沉溺于风花雪月,最浪荡之人实则最痴情,数年间始终未能放下,但终归要放下,如今已经再也没有与他相关的新绯闻了,但就凭这一点,他总是站在江湖轶事的首位。
都不用,医仙一定是有所保留地将我的话本故事都传出去了,真是个大嘴巴,不过也正合我意。
这传闻一出,各家的适婚青少年都心动了。“浪子回头”这要素,向来是狗血话本的亮点所在,无论是男是女,谁不希望自己会成为多情之人唯一的情之所钟呢,倘若浪子还是个披着花花公子皮的痴情种,那就更好了,想想都能乐出声来,就算不能真的结为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