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静静地坐着,看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鱼贯而过。忽而他的眼睛落到了两个有些与众不同的人身上。
那是两个牵着手走过桥的成年男人,单从他二人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毫无疑问地,这是一对璧人。
改朝换代也不过是七八年前的事,虽说换了皇帝之后,许多制度和法律都变了样,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变化不大,新皇帝励Jing图治,日子好过了一些,还是很多事情还是一如从前,许多风俗也不会轻易改变。
前朝时多有同性之人结成婚姻,甚至连前朝皇帝的皇后都是男性,到了现在,同性之人可成婚的规矩也留存下来了,虽说近年来人数有所减少,不过人们对此的接受度依旧很高。
只是罔樨自小长在山上,除了自家爹娘之外,他就没见过几对夫妻。那些师叔们个个都是大龄男青年,成打的师叔中唯有一个小师妹早早结了婚,罔樨喊她为“师姨”,这个师姨已经随丈夫去了别处生活。罔樨连一般的男女夫妇都见不着几对,更别说数量更少的夫夫或妇妇,便是曾经偶尔遇上了哪一对,他也没去在意过。
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直到做这个梦之前,罔樨都没有向这个方面想过。
从他出生后发出第一次哭声,到此时此刻坐在河边吹冷风,罔樨短短十五年的人生经历中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恶作剧、点心、身份和期待、志怪话本、新的武功秘籍、后悔和欢喜。他江湖阅历尚浅,但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的经历已经十分丰富,身边也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不管是头发花白的阿嬷,还是襁褓中的婴孩,他都见过,却偏偏就像是故意一般,略过了儿女情长,忽视了他和王一的另一种可能性。
罔樨不敢相信,罔樨不知所措。
他幼时顽皮,再大了些,性子算是定了一点,但也总是闹得天翻地覆,虽然看上去是这样子的,但罔樨骨子里其实是个自律的人,只是那个自律的线放得比较低而已。他会捉弄王一,但绝不会故意让王一以身涉险,他会疯玩,但一定是在不耽误正事的情况下,他可以无视教书先生的明一套暗一套,但要是老家伙过分了,那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无法对一切都了若指掌,也不能事事都做到进退有度松弛得当,但他多数时候都有着自己的度量,绝大多数问题于他而言,都是简单而明朗的。
那些或明显或隐匿的示爱,对于罔樨来说也不是问题。他对那些人不感兴趣,也没有一定要长期相处的必要,更何况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去做,即便偶尔难堪,也能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物上,有时候是武功,有时候是课业,有时候是王一。
可现在,被他数次一笑了之的懵懂情愫忽然反将了他一局。虽然人们都说“柔情侠骨”,可“柔情”这一部分,他一直不以为然,过于温柔的人怎么打仗?不只柔情,对于和情沾边的东西,罔樨一直嗤之以鼻,毕竟就连长辈们说起这件事,都会面露窘色,不自在地避开,儿女情长似乎成了一种不被提倡的事物,是他不该去接触之物,这又成了罔樨一道莫名其妙的底线。
可现在正有一份感情自他本身萌发出来,而且他毫无应对自如的信心,那道自律的底线又未曾除去,心里两方势力初次碰面,立刻就翻江倒海似地角逐起来。
越是自律保守的少年,在第一次感情萌动时越是会恐慌,就像刚刚被雕琢出雏形的琉璃杯盏忽然被注入酒ye,多余的锯末沸沸扬扬,堵了喉咙糊了眼,无论是哪里,都火辣辣的。
罔樨的脑海里浮现出王一的模样,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却突然变得极具冲击力,他突然佩服起过去的自己,过去的自己究竟是怎么直视王一的啊?现在只是想想,都会觉得脸热头胀……
等等,他怎么就默认这是喜欢了?
罔樨后知后觉地开始反驳“我喜欢王一”的想法。肯定是错觉,也许只是脑袋发热的并发症而已,或者是天天看着王一想着王一造成的王一后遗症,王一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但武功略逊于他啊,还乱收姑娘的情书……说到底王一有没有答应那个姑娘?
无论怎么想,罔樨都无法冷静,而且越想越乱,好似心里关了一只皮猴,一刻不停歇地挠着他。
他自暴自弃地歪了身子,从河边“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声音很大,路人都纷纷看过来,却看见这个面容沉静忧郁的少年静静躺在水中,不挣扎也不呼救,口鼻都在水面之上,就这么安静地顺着初秋的河流漂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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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派的当家弟子们凑作一团,探讨自己shi漉漉的徒弟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泡了冰凉的河水还是一脸红光焕发的样子,而且恍恍惚惚的……
难道是脑子进水了吗?这可怎么办?
下边的水好放,吃点西瓜去趟厕所就成,上面的水可没办法随便放,不知多晒晒太阳管用不管用啊……
不然今晚悄悄在他枕头上放些干大米来吸chao?
他对着河灯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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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的七夕终于到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