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响,她离开了,步伐轻快有力,像奏响一首胜利的乐曲。
毕千念猛地拍门,“妈!妈!你锁门干什么!”
他感到一阵窒息,手掌拍红了,没人回应他,他颓然地停了下来。屋子里的金鱼像是看了他一眼,又背过身游走了,吐了一串泡泡。
疯了,毕千念想,这个家疯了,早疯了。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学会了喜欢和爱,借宁展眉炽烈的感情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向命运开战,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看着毕芊锁上的大门,想象母亲微笑下楼的样子,想象她在讲台上的翩翩风度,谁也不知道端庄优雅的毕老师在夜里是一条恶鬼,毕千念想,自己就是她在朗朗人间得以苟且的养料。
毕千念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望,这就是他的命,这就是他活下来的原因——他是毕芊养育的一只活鬼,爱她,被她爱,让她永远记得被背叛的耻恨,让她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守着那点恨死去。她要拖着他,他也活该被她拖累,他就是那场背叛的恶果。
毕千念没有反抗过,他在这扇紧紧锁住的门后找到自己懒于抵抗的原因,抵抗无用的原因,是毕芊,这位哭哭啼啼爱着自己的母亲。她一天不放下对薛成楷的恨,自己就一天也不得解脱。
毕千念回身走到房间,把自己准备好写给宁展眉的情书的信纸收到抽屉里,封存了一张白纸道尽的喜欢,一场夭亡的爱恋。
他在好像蒙了尘的Yin天吐出一口浊气,疯了,早疯了,他闭上眼睛,等待夜晚降临。
毕芊买了蔬菜和rou类到家里,第二天照旧将毕千念反锁在家里,毕千念没有什么反应,只朝她道了声路上小心。
毕芊心情很好地朝他笑笑,然后锁门下了楼。
毕千念这两天都没有看手机,好像那是一块太热太烫的物体,看也不敢看,一碰就要缩回手来。
宁展眉心情跟着台风欲来的Yin雨天沉闷着,毕千念昨天一天没有回消息,今天打电话也没有回应,他心底不踏实。
敲门声在凉风阵阵的下午传到卧室,沉闷而诡异,使人想起忽闪忽灭的灯泡。毕千念停了笔,他方才在写写作比赛的文章,已经快收尾了。
他走到玄关,“谁?”
“是我。”宁展眉的声音传过来,“开门,千念。”
“开不了。”毕千念的声音很平静,宁展眉却有些不安。
“什么意思?”宁展眉问,又笑了声,“阿姨上班不小心把你反锁在屋子里了吗?”
毕千念没有回答,只问他,“有事吗?”
“想你了。”宁展眉说,隔着一扇门,但毕千念就在对面的认知让他偎贴不少,“昨天怎么也不回我消息?千念啊,躲什么呢。”
“你回去吧。”毕千念没理他惯常的逗弄。
“怎么了?”宁展眉察觉不对,“你把钥匙从窗台丢下来,我从外面打开,我想见你。”
毕千念默了会儿,答应下来。
刚开门宁展眉就像想他想得不行一样,鞋也没换就把人抱住。
毕千念的脸颊还没消肿,被他紧紧箍着很疼,却也不吭声,任由他抱着,像临终者怀有对一切事物的宽容恩慈。
宁展眉拿头蹭了蹭他的鬓角,嘴巴亲了口他的耳朵,又觉得不够,想要吻他的嘴唇。
他松开,却看到毕千念红肿的双颊,还有那双失了羞赧的圆眼。
“这是怎么了?”宁展眉小心地碰了碰毕千念的脸,“疼不疼?”
疼的,毕千念想说,他好疼。
“我妈打的。”毕千念躲避他的眼睛,让开身要他换鞋进来。
宁展眉进了客厅,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阿姨怎么……”
“我说我想去之琼念大学,就这样了。”毕千念回答他,不打算做隐瞒,要让宁展眉全都知道才好,这是他该得的一个解释,然后再理所当然地离开他。
“为什么?”宁展眉蹙眉不解。
毕千念从薛成楷小学找他时讲起,补充了宁展眉不知道的后续,再是初中毕业典礼那天,前天晚上毕芊知道薛彦的夜晚。许昀和童稚都从来不知道毕芊是这样一位白天与夜晚大相径庭的母亲,毕千念不说,是对母亲体面的保留。
“……就是这些。”毕千念呼出一口气,觉得轻松不少,宁展眉也将离他而去了,绕了半天,还是这个结局,他生起一股轻松快意。一种一贫如洗的坦然,早知如此的慨叹。
宁展眉紧皱着眉头,这是不正常的,毕芊或许应该去见一见心理咨询师,毕千念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他是无辜的……他突然反应过来。
“毕千念。”他喊他。
“嗯?”
“所以呢?”宁展眉盯着他,问他。
“……什么所以?”毕千念不解,却又马上意识过来,他沉默了。
宁展眉吻上他,凶狠用力,头一次伸了舌头。
他啃咬着毕千念两片